这种命运交错而带来的转变,总会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可谢良钰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忽然想到,吴氏做这整件事,都是瞒着梅娘的,梅娘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遭遇那样的“噩运”,如果一直都不知道的话,也许也不错
那样的话,至少为此而苦恼,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梅娘眨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谢良钰艰难地再次说出这个词,他正视着梅娘关切而清澈的眼睛,这让他甚至有些羞愧了,“咳,是我自己有些着相了,别担心。”
有的时候,太过害怕失去,反而会患得患失起来呢。
梅娘犹豫地点点头,目光仍是仍是有些担心,却没有再问。
腊月的日子过得飞快,那日宴会过后,没几天便是小年,谢家人自己做了糖瓜儿谢良钰着实对这种能把上下牙牢牢粘在一起的玩意儿抗拒了一番,可梅娘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跟他讲情面。
“今晚上灶王爷上天呢,”小姑娘恨铁不成钢,恨不得薅住脖子给他塞嘴里去,“要吃糖瓜粘住他的嘴巴才行”
谢良钰哭笑不得“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不能给老天爷知道的。”
“”梅娘遭他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愣之后,登时柳眉倒竖,两只小拳头咔吧咔吧地捏了起来,“少废话,你吃不吃”
谢良钰“”
“吃吃吃。”
他委委屈屈地屈服于自家娘子的雌威之下,牙疼地拿起一块糖。
梅娘变了,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以前从来都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
小姑娘杏眼一瞪,谢良钰内心的做作吐槽戛然而止,忙不迭地把糖塞进了嘴里。
再这么下去,他实在担心有一天,梅娘会逼迫他去吃螺蛳粉。
好在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各地的美食还没有流传成全国的范围,以后得注意,绝不能让她跟任何广西人来往
一定要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
谢良钰艰难地嚼着那磨人的东西,一脸的生无可恋。旁边虎子倒吃的很欢实这小子吃他嫂子做的任何东西都很欢实,现在这两人俨然已经组成了攻守同盟,在逼迫谢良钰吃东西,以及想尽办法逃避学习这两件事情上志同道合上下一心,成效也颇为可观。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他们两个才像是亲亲的亲姐弟,反倒他这个关系连接者成了外人。
谢良钰已经预感到自己将来恐怕会愈发低下的家庭地位了。
他这些天虽然挺为郑深那事心烦,但总的来说也不至于太担心,再加上休息充足饮食健康,连日以来积累的疲惫一扫而空,感冒也好了不少。于是到了腊月二十三下午,已经紧迫盯人好长一段时间的梅娘终于放松了警惕。
前日拿回来的那些布料已经都在梅娘的巧手下基本成型,只剩下最后的装饰收尾,她准备今天下午把活干完,明天二十四,就要开始正式着手准备过年了。
谢良钰终于能找个借口出门,上百绣布庄去取自己看上的那匹红布。
今日宋大嫂没在前堂,宋老板一个人趴在柜台上写写算算,谢良钰一进门就被他看见了。
宋老板约摸而立的年纪,是个典型的北方大汉,身材高大,骨架子也宽,面相自带一股天然的老实,还怕老婆,很多时候显得憨憨的。
但作为这么大一个布庄的老板,想来也并非只是表面上的样子。
“宋大哥,”谢良钰笑着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