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丞没说话,却是那个穿着褐色长衫的陌生人忽然朗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幼林,你说得没错,这小小的书生,真是胆大包天呐”
今日跟黄县丞一起来的有两个陌生人,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即是说话那人,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一副漂亮的胡子,身材匀称,目光明亮,看上去颇为英俊。
另一人更劲瘦些,行走间虎虎生风,以谢良钰的眼光来看,应该是另一人的随行护卫之类。
谢良钰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中年人,又疑惑地看向黄县丞。
黄县丞无可奈何地说“您总是如此沉不住气,我们读书人可不是您日里接触的那些大头兵,这么粗声粗气的,可别把人吓着了。”
“什么你们读书人,”中年人一瞪眼,“老我就不是读书人么”
谢良钰看出黄县丞好容易忍住没回他一个白眼,直接转向谢良钰“谢公子,刚才忘了介绍,这是本县新上任的县令,明寅铖大人今日刚到,听说我要来见你,便跟着一起来了。”
这语气实在非常亲近,根本不像是一个下属对新上任的上官该有的态度,谢良钰心里略有了底,果然听那豪爽的明大人道“本官与幼林曾是同窗,好些年没见了。”
谢良钰连忙起来见礼,明大人看上去却很不在意理解,直接挥手让他坐下“本官在军中待久了,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书生你坐,不用拘束。”
这位新县令还真是特立独行,别说,他若不是自己说是黄县丞的同窗,还真像是个兵油子,一点都不像读书人。
但如果合了这种人的胃口,其实很好相处。谢良钰笑笑,不与他客气,便直接坐下来,无奈道“不知大人光临寒舍,晚生失礼了。”
明寅铖说“是我不让幼林先与你说的书生,我对你很有兴趣,你把那马老三弄到县衙去,是不是故意的”
不待谢良钰回答,他又顾自说道“这岂不是废话,算了,我再问你,刚才你问幼林可否有战事,又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谢良钰心想我如花美眷在侧,可对您这大老粗没什么兴趣,不过此时不是耍贫嘴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按捺着性子,恭敬地拱了拱手,垂下头说“晚生只是胡乱猜测,大人见笑了。”
“哎,叫你不要如此拘礼。”明寅铖有点头疼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虽然当年只是三甲赐同进士,却也是正正经经的功名。可谁知道一下子被拨到了沿海,当时正是倭寇肆虐的时候,他一个文官见天跟着参将大人刀光剑影的,多番升迁左任也都在军中,久而久之,看着倒像是个武将了。
近几年倭患刚刚好些,明寅铖清闲了一段时间,结果外患还没彻底解决,内忧又汹汹而来,朝中斗争日渐激烈,他跟的那位将军一系暂时落败,整个亲系都给撸得撸抓得抓,他还算是幸运,给连降几级,竟补到安平来做了个县令。
明大人昨日刚到,跟昔日同窗喝了一晚上的酒,痛骂朝中污吏横行,以为此刻已经万事大吉,迫不及待就要卸磨杀驴,殊不知那倭寇只是暂时退却,未知什么时候就会再席卷而来,到时候
没了他们将军镇守,大齐海防危矣,沿海百姓危矣
明寅铖自赶来上任的路上就在忧心这事,尤其是要上任的安平看起来宁静无争,但上一次战斗时将军才分析过,安平地处运河入海口,交通发达,近几年也愈发富庶,倭寇若重整旗鼓,这里将可能成为必争之地
若非如此,那白莲教又怎会选择此地作为最大的窝点白莲邪教,不仅企图谋反,更是勾结倭人势力残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