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似有人站在那头,又恍若他一直站在那里。
站如青松,脸却又那么苍白。
除了傅时与, 还能是谁。
“你还真死性不改,站在半山腰上。怎么, 我要是不下山, 你又能做什么”
曾妗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傅时与的到场算什么, 她又惊又恼,却又克制着这股胸中溢出之气。
“傅时与,只手遮天的首辅大人怎么就一言不发了,僵持在那里, 活生生像个大傻子呢。”
“阿妗。”
也许无数次, 如在梦中,他也不过是多喊了那么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下山的, ”傅时与温润笑容依旧, 递上水壶,“累吗”
气喘吁吁地下了山,这一口走了这么长的路, 她曾妗当然会累。
她依旧未能彻底放松下来, 细细推敲道,“傅大人,怎么忽然这么关心备至,明白人才会知道, 你这背后说不定又暗藏了什么阴谋。”
“夫人说笑了,关心你难道不是鄙人的职责所在”
曾妗冷声提醒道,“你忘了我们的和离书”
“不满您说,那张和离书是假的,男方那手印是随遇安的。”
“滚。”
“傅时与,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受了多少苦。”
傅时与没有一如既往的赔罪道歉
傅时与那冷冰冰的线条映在初夏炽热的光线下,消融不见了,“我现在越想越亏,我原本对你什么都没做结果你,刚入我家,主动吻了我,惹了火,到最后换了衣服不打招呼走的人也是你吧。”
“至于那一段囚困,”傅时与递上那摆件,“鞭子在这里,听凭夫人吩咐。”
“本小姐可没兴趣困住你一个老男人,”曾妗没有接过那鞭子,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再说,你又能做什么,东边那一个院子,你扫了将近一个晚上,都没扫干净。”
傅时与转身,“随遇安,把夫人的行囊装上马车。”
“滚。”
“我还不至于落魄至此。”
傅时与小心翼翼地撩起额前她的头发,说出的话却很不讨喜,“阿妗,你是不是最近气血不调,脾气暴躁了好多。”
傅时与一点一点努力尝试道,“你还记得你当年那张小脸上,写了什么”
“分明写着,傅时与我非你不嫁,本小姐要和你共度余生。”
“呵,男人,还共度余生,就凭你那娇弱无力的身子骨”曾妗转而想到此人的三心二意,“贺荟芸不要你了,你可怜兮兮只能来找我,你觉得本小姐会怜悯你吗”
傅时与耸肩,病弱脸上多了几分无辜,“我和她,一开始都是假的。”
“怎么证明”
“或许你可以从贺荟芸的下一任夫君那里得知答案”
“这又该怎么知道”
“夫妻生活,怎会不知”
曾妗被这傅时与套着话,气得直跺脚,“傅时与,你现在一开口就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我这不因为有了夫人你,这才入的门。”
傅时与继而用最正经的面容讲着那最不正经的话道,“夫人说我喜欢夫人年轻的身体,可当时夫人主动程度不亚于我,是不是也贪图我”
曾妗不知道傅时与还会这样没羞没躁起来,“傅大人,不是你最不情愿提及往事吗”
“我忽然觉得很想提。”
“傅时与,别以为我会原谅你,可不看看你现在在朝中算哪位,你能从那里出来,要不是有本小姐在”
“你真以为我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