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紧紧盯着无姬,额发湿了一片,可无姬丝毫没有要复苏的迹象,怎么会当初不是解了延武见血封喉的剧毒,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西流心口后背被捅出两个窟窿之时,她的血不是也立马让血流如注的他瞬间伤口自愈对了,还有两个月前,她自己被打得经脉尽断全身瘫痪,经脉也不是在一炷香时间内就恢复,四天之后生龙活虎为什么,为什么到无姬这里就不行了呢是血不够吗
无疆眉间紧紧拧起,像是坠落千斤的重力,她运起孤燃内力,让全身的血液疯狂地往手腕涌去,血流得太多太快,来不及从无姬狭窄的喉间流下去,尽数从嘴巴淌下来,被无数人艳羡争夺的血就这样被尽数浪费在衣服上,却只是让无姬本就朱红色的衣服加深了一点点颜色,几乎看不出痕迹。
怎么会呢这花不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吗,连江湖第一杀手冷凤都死死咬着她不放企图拿血治病吗怎么会突然就没用了呢不可能我不信
无疆赌气似得更加用力地将浑身血液逼到腕间,将无姬的脖子抬得更高,甚至似乎忘记了刚才跟苏冕的生死相斗,焦急地对苏冕喊道,“公子快给无姬顺经络,用内力将让我的血在她体内流得更快些”
苏冕闻言微微一怔,可随即又跟什么都没发生似得,附在无姬后背的双手不动声色的将输送内力改为内力循环,那双一向清明冷峻的凤眼依旧红得惊心。
许久,无疆脸上血色褪尽,身体支撑不住一般摇摇欲坠,西流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够了。”
够了,怎么够呢,无姬还没醒,怎么会够呢
“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此时无疆的心神全在无姬上,她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西流声音虚弱得不像话,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终于,无疆的手无力地从无姬的嘴边垂下,血还在流,她想把手再放回去,却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苏冕的手也终于从无姬后背离开,绕过背后,托起膝盖,抱住无姬慢慢站起身来。
无疆仰起头,看到无姬的手了无生气地垂在两侧,再也不会使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暗器。那双抱着她的手,指尖微微发抖,笔直的背也似乎被压垮了般,有片刻的失魂落魄。无疆从未见到过苏冕如此模样,她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隐忍、克制、就算大厦将倾也不动声色的人。
那个人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无姬这辈子唯一的请求,我得应下。”
西流破针受掌风成强弩之末,无疆失血站都站不稳,本该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苏冕不知道,也许很多年以后,他会后悔今生这唯一一次感情用事的决定。
无疆就这样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没有力气也没有立场追上去,像头呜咽的小兽。
西流从没见她这样难过过,曾经她的难过是懵懂的,是带着探问的,有股小孩子般的天真,不是如此深切的悲鸣,像了然世间所有的悲苦一样。
他想说些什么,可一开口,喉间的血猛然喷涌,无疆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同样只剩下半条命的西流。
“西流”无疆惊恐出声,她恢复了一点气力,抬手要去探他的脉搏。
“我没事。”西流温声道,声音已是十分虚弱。
他提前拔掉银针,逆着风乙的叮嘱,强行逆转经络,暗中将穴位全部封印回去。他原本想要替无疆接下苏冕那一掌,可没想到无姬同他一起飞身入阵,且快他一步挡在苏冕之前,他只受到点苏冕的掌风,不然此刻早已神魂皆散。
可他终究在封印不稳的时候,强行动用了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