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为什么他要救她,为什么他不怪她,为什么他这么好,为什么他这么好她还要伤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问,为什么会有战争,要么人有三六九等,为什么人会老会伤会病会疼痛,为什么会有风霜雨雪春夏秋冬但是从来也没有人回答她,在她生存的那个世界里,疑问从来都是无用的东西,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要么她把别人杀死,要么她被别人杀死。
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明白为何会有人为她死。
可是可是她不希望他死啊
她看他闭着眼睛,这样毫无生命迹象地躺在地上,她忽然发现她一点也不希望他死,她后悔了,她害怕了,这种陌生的毫无来由的情绪占据了她身心,她全身的血液往左手汇聚,从那道骇人的伤口中流出,但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灵魂似乎抽离了身体。
那些她刻意压制的、拼命回避的、不愿想起的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西疆的街头,朱宅的门口,柳絮阁的角落,城门的风雪,边塞的沙漠,北洲的大雨,还有云梦山巅的相候。
他耐心地回答她那些极其愚蠢的问题,他为她每一个微不足道的进步而雀跃欢呼,他关心她吃饭担心她穿衣,“小白花,好吃吗”、“小白花,给你北冥蓝星狐皮毛大衣。”、“小白花,你看,是红鲤。”一字字一句句,甚至连他的愿望里都有她的身影,他说,“我希望天下太平,小白花平安开心。”
愿望都还没实现呢,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眼泪不知何时填满眼眶,模糊了视线,“啪嗒”一声毫无预兆地砸到他的脸上,“别死。”她几乎哽咽道。
“嗯,我不死。”一双手骤然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拭去他的眼泪,轻声道,“别哭。”
无疆骤然睁大眼睛,看到身下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西流出声的同时,风乙和延武感受了手下脉搏死灰复燃般的跳动,风乙立马道“拔剑。”
“可是他这样会大出血,会不会有危险”延武抬头问道,带着难掩的震惊,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不会,就现在。”风乙出手如风,稳住西流身体的同时,点住西流几大穴道,对延武道,“拔。”
延武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剑拔出,血正欲喷涌而出,无疆立刻伸手摁住了他的胸口,阻止了血继续流出。
非常快,延武不禁看了她一眼。
“还有身后的箭。”风乙道。
箭尖在前,箭羽在后,他要先把箭尾斩断,才能将箭从西流的身前拔出,延武用从西流身体拔出来的剑削断箭尾,捏着箭镞将它拔了出来。
西流抿着嘴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血。”风乙道。
无疆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伤口几乎结痂血不再流出,她二话没说撩起衣摆,拔出雪白的短匕,正要再割出一道血口来,耳畔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够了。”
但无疆没听他的话,她还是一刀划开,放到他嘴前,道“喝。”声音几乎是冰冷的,听不出情绪,仿佛刚才落泪哽咽的并不是她。
西流看着眼前腕上不断流出的血,静默片刻,还是将唇覆了上去,肌肤柔软,鲜血滚烫,涌入唇间,烫得他眼角发红。
他们将西流移到床上,脱掉他全是血的衣服,用酒水擦拭身体,延武正想帮他包扎伤口,却发现他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几乎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会”
“她吃了孤燃花,血中有未褪去的孤燃花之效,能解毒治伤。”风乙把着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