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很好,她只记得昨晚脑中各路光影纷呈而至,把她的头撑得十分难受, 而后太阳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便失去了感觉, 久违得无梦安睡了一夜。
她还没来得及回想昨晚那个朱衣姑娘的话, 只是脑袋放空地看了一眼帐顶,就听到耳边一声极轻微的呼吸声,她转头看了一眼, 有一个人伏在她的床头。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甚至没有披一件狐裘,修长的胳膊交叠着,上面露出一张脸来,又温柔又俊秀。
此人正是西流。
无疆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 原来他的睫毛那么长, 像一把小刷子, 在眼睛下投下一片小小的温柔阴影来。他总是朝她笑,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双桃花眼很是招人,而此刻他安静下来,内眼角尖深邃, 眼尾细而略弯,形状似桃花瓣,别有一番风流。他的鼻梁不高不矮,在中间微微凸起正好看,他的唇很红,肤色很白,但不是那种健康的白,好像是大病过后的那种苍白。
无疆这才惊觉,他这是守了自己一夜么
一念至此,她就要起来,想给他披件衣服或者让他起来去床上睡,可身边的人是何等敏锐,她稍稍一动,还未起身,身边的人就被惊动,睁开眼来,一时间四目相对。
无疆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忽然很怕他问些什么,连忙把眼睛移开。
“小白花你醒了。”他的声音从耳边飘来,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放心,甚至是有些开心
无疆含糊地答了一声。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
无疆这才又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压根没打算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关心的仍旧是她的生活琐事,饿不饿,冷不冷,开不开心,他他
无疆忽然鼻子一酸,轻轻叹了口气,低低道“饿。”
“走,带你去吃饭。”他立马精神抖擞,又朝她露出那种晃眼的笑。
太阳刚爬起来,才退去那一身杏红色,西疆一行人就已准备完毕整装待发。苏冕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无疆看了一眼,那个朱色衣衫的姑娘没有出现,而苏冕,也像是不认识她一般,只淡淡扫过她一眼,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幻觉。
一行二十二人携四国休战之约返回西疆。
西流驾车而行,马车前头那个一身红狐裘顶风而行的姑娘不见了踪影。
来的路上,西流让她进马车内躲躲风雪,她却偏要坐在外头,还要跳上马车,脚尖踩着车顶举目远眺,说要看看这河山到底都长些什么模样,为何有什么多人要来抢,一番兴致勃勃,此番回头,却完全没了劲头。
无疆有心事,他知道,他没问。
脑中诸番事情轮番闪过,拼凑出一个模糊又离奇的轮廓,他看了眼身后,挥鞭打马,他要必须尽快赶回西疆。
天色渐渐暗下来。
无疆躺在车内,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搭着腰间的匕首。她想起昨晚那个朱衣姑娘的话,她叫无疆,被苏冕所救,是一名东朝杀手。
尽管她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朱衣说的身体隐秘地方的印记,七岁之前的经历记忆,以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某些画面,全都吻合,她说她的命是苏冕救的,她的武功是苏冕教的,她的眼前浮现出那个人的脸,狭长凤眼,严厉,冷峻,雷霆万钧。
如果她归属于东朝,那西疆那西流
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有些乱。
她想到西流,便想到那个人畜无害的笑,真心实意毫无保留,想到这里她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