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身子重呢,何必去蹚这浑水,若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跟国公爷和夫人交代。”陪嫁来的贴身侍女有梅劝她,“要我说,最一开始就不该把那个林四娘留下。”
“别浑说了,快扶我去。”李敏月点了一下有梅的脑袋,心中也是叹息,好不容易有了段时间安稳日子,这又起波澜。
婚后不久,林昉就跟李敏月说了林家嫡系血脉的胎记之事,也言,正是因着这胎记,才发现抱错之事,把林福接回来。
李敏月听完很纳闷,就问“其他侍女仆妇不知道便罢了,母亲既然知道胎记,难道十多年里从未发现四妹妹没有胎记吗”
当时林昉思忖着说“大概是母亲并不亲手照料小孩儿,蕙娘抱到她跟前时都是穿戴得好好的。”
李敏月虽然还是觉得其中奇怪的地方太多,但以她的身份并不能去深挖细查,便只能放下。
虽然她偶尔也想过,若没有报错一事,或者早早发现悄悄换回来,甚至是在当初事发后将四姑娘送回亲生父母身边,这东平侯府就不会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到了期远堂,里头情形一目了然,定是刚刚才吵过一架的。
聂氏气不顺,看她进来,虽不好发作,却也是不冷不热的,说“怀着身子就不要到处乱跑,没得伤着孩子。”
李敏月笑容僵硬,身为母亲,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关于自己孩子的不好,何况说这话的还是孩子的祖母,当即也不冷不热说“母亲若身子不爽,我让人送你回彤弓院。”
聂氏美目一瞪。
一旁林嘉蕙轻笑一声“大嫂这么跟母亲说话,可是有违为人儿媳之道。”
林敏月被有梅扶着在黄氏左手边的圈椅上坐下,淡淡对林嘉蕙说“蕙娘,莫说你现在还不是太子良娣,就算是太子良娣了,你也没资格管到我东平侯府的后宅来。”
林嘉蕙冷笑“那我等着大嫂给我行礼请安的那一天。”
聂氏嘴角含笑,老夫人神色淡漠,黄氏则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你恐怕等不到那一天。”
门口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五个穿着紫色、浅绯、深绿、深青官服的人鱼贯而入,说话的是林福。
为首的林尊淡漠的扫了林嘉蕙一眼,这一眼,再不是看女儿的眼神,更像是看附骨之疽。
林嘉蕙心中猛然一紧,惊慌了一瞬。
走在林敬身后的林福冲林嘉蕙一笑,半点没有焦灼的神情。
“母亲。”林尊朝老夫人拱了拱手,在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张口欲言,林尊摇头请她稍安勿躁。
不多时,林昫、七娘八娘来了期远堂。
紧接着,西府的郎君姑娘们也来了。
然后就是分出去的林三爷林四爷两家人。
等人都来齐了,林尊坐在主位上,说道“今日将大家都叫来,只为一事。林氏蕙娘非我血脉,前年冬至祭祖,我就已经去信宗子,将她之名在族谱上划掉。我东平侯府出于道义再养她两年有余,如今她已长成,合该离去,今后生老病死、富贵落魄,皆与我西河林氏无关。”
他话音落,屋中皆静,大部分人都是一副错愕模样。
“啊”忽然一声撕心裂肺叫喊,聂氏扑到林尊跟前,哭喊着“夫君,宝儿是我们的女儿啊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把她赶走你怎么忍心”
“父亲父亲为何要赶我走十多年的父女亲情难道是假的吗”林嘉蕙抓着衣襟,心痛难当地哭喊。
众人你看我我看他,皆不言,唯有黄氏小声嘀咕了一句“早就该走了。”
林敬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