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史初来乍到,难免水土不服,上值倒也不用如此着急,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须永寿一副很关心下属的模样。
“须刺史言之有理,下官便先告辞了。”
“慢走,本官就不送你了。”
“当然,还请须刺史留步。”
林福一套虚情假意的客套完,便与班阴、护卫们离开刺史府,路过没有得到须永寿命令可不可以挪动、还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冉旭,她脚步顿了一下,半侧身回头,对须永寿道“下官听闻须刺史有一爱妾冉氏难产而亡,一代佳人殒命,悲乎。还请须刺史亦要节哀。”
须永寿目光沉沉盯着林福,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多谢林长史好意”
“客气。”林福说罢,看向地上的冉旭,轻嗤一声,走了。
直到林福一群人彻底出了刺史府,须永寿才大怒着说“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带下去。”
“那”帐内卫迟疑。
须永寿虽然生气,但也不可能看着冉旭死,勉强压下怒气,说道“叫府中良医给他治伤。”
帐内卫们这才轻手轻脚把冉旭抬走了。
须永寿满腔怒火没处发泄,狠狠一拍圈椅扶手,恨道“倒是我小瞧了那京城的小娘了够狠,够有胆”
转头看到静静站立在一旁的胡尤启,想起对方三番五次的劝说自己,而自己犹如被冉旭灌了迷魂药一样就是听不进去,还对他心生怨怼,不由感到略羞愧。
然而羞愧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让他向一个幕僚认错他是拉不下脸的,便只道“胡先生,要劳烦你去深查林福此人了。”
“这是在下分内之事。”胡尤启说道。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须永寿要对冉旭再做什么处置,胡尤启便告退了,心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来得及捕捉的失望。
另一边,出了刺史府班阴就迫不及待想要说话,被林福一抬手制止了,言“回去再说。”
班阴就憋着,一直憋到别院,终于可是说话了。
“林长史,咱们一来就把须永寿得罪了,不太好吧”班阴问。
须永寿掌扬州多年,别看一副福气相,能让朝廷派来的人都难以插手扬州事务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他们一来就得罪地头蛇,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你想什么呢,就算不得罪他,咱们来了扬州也没有好日子过。”林福掐灭班阴的妄想。
“什么”班阴难以置信。
林福说“须永寿节制经营扬州多年,淮南道官场几乎是以他为首,若你是他,你能容你眼中自己的地盘里多了外人从一开始我们就跟整个扬州官场是敌对关系。”
班阴退后几步,一脸被欺骗了的表情“之前你让我同来扬州,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跟我说的是,来扬州,轻轻松松,升职加薪、封妻荫子、走上人生巅峰。”
林福理所当然道“西市的小贩卖水果还吆喝是由我亲手种出来的,我什么时候亲手种过那么多各种各样的水果了虚假宣传懂不懂”
班阴好受伤,受伤到连话都不想说了。
“好啦好啦,也没那么糟糕。”林福安慰他,“今天这事,你瞧瞧那法曹,冒充朝廷命官,还是这等三品高官,该判徒刑的,他却只是打板子了事,当着我的面徇私。若咱们真的隐忍不发,岂不是就被扬州的看轻了。与其让人看轻,不如让人看不清。而且,扬州的官吏也不全是聪明的,还是有蠢货嘛。”
不仅蠢,还蠢得不自知。
倒是须永寿还挺宠信那冉旭,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须永寿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会让一个蠢货影响自己
而且须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