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水阁内又恢复了宁静,荆山长公主拿着一块浸湿的绢帕细细擦着每一根手指。
“我如今这般境地,都是拜秦渊所赐,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荆山长公主恨恨把绢帕掷于地上,饱满的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终有一日,要叫秦渊追悔莫及。”
文士不语。
二十年前的事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愿赌服输,皇帝尚能留得公主封号与体面,已经是兄妹情深了。
而且,文士心中动摇皇帝如今民心在握、天下归心,公主与燕王所思真能成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是手下败将,如今还真能成功吗
林福暂且还不知道有一群人摩拳擦掌要把她外放出京,入秋后小麦收割,各地屯田的收成也陆续上报,她特意叫班阴留意淮南道等州的收成情形,尤其是扬州。
拿到扬州的报牒后,她仔细对比了近二十年扬州屯田的卷宗。
扬州的稻米亩产在一石五斗上下浮动,一直都没有太多变化,直到八年前,扬州稻米开始减产。
开始减得不太明显,这几年才变本加厉,去年大水,前年把锅扣在了她林福头上,再往前说是虫害严重,总是借口许多。
且不仅仅是扬州地界,淮南道大半州县都粮食减产,单独来看难发现其中问题,合在一起看就猫腻十足了。
“扬州”
林福思忖着,扬州刺史须永寿出身西南望族,家族势力在朝中可谓盘根错节,前年的税粮案他不仅全身而退还保住官职,恐怕也跟他须氏不无关系。
而西南那边有燕王
太子与燕王勾结,所以须永寿是太子的人
不对,燕王帮太子的目的还不一定就是只想要个从龙之功,若他是剑指地位呢
那须永寿就应该是燕王的人。
但无论如何圣人还在,太子就始终是储君,若按照猜测,燕王是想扶持太子登基好放松京城的警惕,然后干掉太子自己上位,那他现在就是太子的人。
所以,须永寿如今也算是太子的人。
林福把淮南道官场的人一一在纸上列出名字,除了扬州刺史,滁州刺史乃前太子宾客,而之前滁州全焦县县令等六人不明不白自尽。
还有和州刺史,是太子母族韩家的远亲,虽然韩家早就败落,大宗男丁几乎死绝。
只粗粗这么一看,就觉得太子几乎控制了淮南。
皇帝岂能容忍自己的江山脱离自己的掌握,连接派出了观察使和察事听子。
淮南道越发波诡云谲,林福想着,要不换一个实验地,将稻米的实验地安排到洞庭湖附近也是挺好的。
扬州的浑水她是不敢蹚,等圣人把扬州收拾清楚了再去做实验也不迟。
不过扬州的情报还是可以多多收集一些,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