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前面寂静的街道。
不夜港,没有黑暗的夜晚,一座悲情又好令人窒息的都市。
耳边风声弱了,他回头看她,鼻尖蹭过她嘴唇,凉凉的,软软的。他呼吸一滞,眸色生冷,转瞬即逝。
“坐好,我送你回家。”
她的话,是冲动,是不经推敲,是幼稚言论,他要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她乖乖坐好,却说“我不要回家。”她贴着他的后背,“你知不知啊,那群八婆,乱讲话。”
“乱讲的话,无必要放心上。”
耳边风声越来越大,她废话越来越少。
车子停在傅时津住的地方楼下。她带着安全帽,跟在他身后。
这栋楼已经有些旧了,楼道的灯坏了也不见人来修,楼梯道又窄,阶梯有些高,陡。他往上走了几步,又走下来,牵过她的手往上走。她在后面说“我又不瞎。”
“嗯。”
“我摔了也不怕疼,不用你牵。”
“你摔了,我疼。”安静的楼道里,男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钟霓用力握住他的手,拉了一下,“你讲咩啊”
昏暗的楼道,他的脸只剩下轮廓是明晰的。
“腿已经很多伤,再留,不好看了。”
她低头,扯了扯裙摆,漆黑的环境下,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的脸也看不清楚。
进了屋,傅时津直接进了卧室,翻翻找找。钟霓摘下安全帽,跟着他进来,站在门边,说“医药箱在床底下。”
他翻动抽屉的动作顿了顿,关上抽屉,若无其事地去床底拿医药箱。
“我帮你上药。”
“你会吗”傅时津看也没看她。
钟霓坐到床上,拿过他手里的消毒棉。“你看我会不会。”
傅时津淡淡垂眸,不言不语,由得她帮他处理脸上的伤口。她目不斜视,只专注处理他颧骨上的伤痕,看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坏心一起,下手重了一点,也没见他皱下眉头。于是,她心怀愧疚,问“不疼吗”
他眨了下眼睛,“你摁的不够重。”说着,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摁着她的手背,更用力地贴着自己的脸颊。
开始时她是被吓到了,看着傅时津的脸,掌心贴着他越来越烫的脸颊,指尖动了动。
“松手啦。”她挣了下。
他静了几秒,松了手。
“还有哪”
“这。”他指指自己胳膊。
她卷起他的衣袖,看到胳膊内侧一条条狰狞的伤疤,怔了怔,沉默地帮他处理所有的伤口。她处理这些小伤的手法很熟练,没一会儿就处理好了。
傅时津看着钟霓的脸,不知她是什么想法,只想她未免太过淡定。
他问“哪学的”
“点样是唔是很好我自学成才咯。”说这句话时,她语气好轻快。
他看她,有片刻的失神,良久后,他俯身,检查她小腿上的伤痕。她按住他的手,一双亮眸闪烁着,“你,你做咩啊”
穿着红裙的女人,香肩微露,目光长远够深一点,她锁骨下面的线条都能轻而易举入了他的眼。原来她穿红裙的样子和他想象的一样,双眸清亮,眉角飞扬,淡淡红唇,靓丽而不知收敛。
傅sir可以想象到,她穿这身红裙出现在林家别墅,惹来几多人恶劣目光。同是男人,他太明白男人一双眼睛可以恶劣到何种程度。他同是恶劣的男人,也有一双恶劣的目光,此时此刻,这恶劣目光正落她身上。
“以后唔要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