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林雾动了动眉头,敛起眸子不做声响。
张随洲只当人又想耍脾气,他把拖鞋套过去,把人催上了楼,他忙活了一天,又是耕地又是打架的,早有些疲乏了。
回屋沾到床,不一会儿就给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黑黢黢一片,像是挺晚了。屋外一声惊雷炸开,活像要把天撕开一样,他睡眼惺忪的起身去了趟茅房,回来的时候瞧见楼上还亮着光。
他站在楼梯口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摸着黑上了楼。
光亮是从林雾的屋子里照出来的,上了楼后光要盛许多,小崽子连门都没关,门口便能瞧见桌上放了两盏油灯。
少年把自己裹的跟只蝉蛹一样,只露了一双半垂着的眼睛出来,不太有神的盯着桌上的油灯,像是怕随时灭了一样。
见到忽然出现的大黑人影,他眸子睁大了些,拱了拱身子,活像只毛毛虫“阿洲怎么上来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
张随洲语气里充斥着无奈,若是换做以前,他是不会相信竟然有怕打雷不敢睡觉的男孩子,但结合林雾时时犯蠢的行为,他又觉得怕黑打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到少年明天又一眼乌青到处晃,躺在石头上都能睡着,不由得就叹了口气。
他走到桌子边,吹灭了一盏油灯,端着另一盏下楼,久久没有听到声响,淡淡道了一句“还不来。”
林雾坐在床上愣了一下,眉眼间瞬间聚满了笑意,一个翻身下了床。
张随洲留了一盏微弱的油灯在帐帘外,雨夜只要不怕吵,其实很好睡,古时雨天野兽不会出没,村民便会讨得一夜好眠,人自古时就留下了雨天安稳的感觉。
“阿洲”林雾喜滋滋的在床上翻腾了几下,转过身想和人说几句话时,只见男人合着眼睛,呼吸都平稳了“你睡着了”
见男人久久没有应答,林雾吐了口气,他把手肘撑在枕头上托着脸,静静看着身侧那张脸。
平日里张随洲总是板着一张俊脸,不怒自威,村民们都说张修士好凶,不敢随便和他说话。
别人更多的都是敬而远之,也只有他死皮赖脸往上扑了。
其实他知道,张随洲不过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而已。
油灯透过床帘子,落在男人脸上的光影影绰绰,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描摹了一遍男人轮廓清晰的下颚线,最后指腹停留在了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他磨了磨牙“以后可不要再说娶媳妇儿之类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