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公仪云玦搁笔,直直迎上燕少斐的目光,幽幽道。
“我记得你说过,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说完,公仪云玦嫌弃地一把推开燕少斐,待笔尖吸满了墨汁,又开始重新画了起来。
燕少斐踉跄退后几步,扶着柱子堪堪站定,总觉得公仪云玦话有古怪,于是在脑子里反复品着公仪云玦的话,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登时一片澄明。
好、好像她是这么说过来着
事情大概可能好像是去她俩去参加晋冠丘儿子满月宴那次,公仪云玦训导她,说什么背后议人是非,非君子所为,当时她好像就是拿这话去堵公仪云玦的嘴。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堂堂燕少斐是被自己说过的话给呛了
想到这,燕少斐不禁老脸一红,内心实在“羞涩”难当,于是一边捂着脸一边十分“惭愧”道。
“玦妹妹自个儿知道即可,干嘛非要说出来,搞得人家委实太羞愧了。”
说着,燕少斐嘴角挂笑,故作一副羞涩面孔,十分扭捏地用手指绞着自个儿的衣角,倒是好一副羞怯的女儿娇态。
公仪云玦本来面色漠然,见到燕少斐存了心要如此膈应她,不觉眉毛一跳,索性闭眼不看,却将手中的笔杆子顺势一扔,直直就朝着燕少斐的方向而去。
“说,你来作甚。”
燕少斐闪身躲避,整个人一下子躲到柱子后,只探出一个头来。
“哟,今儿早上谋杀我不成,现在又来公仪小姐啊公仪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形象啊”
面对燕少斐的故意找茬,公仪云玦颇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地不能大加发作,于是只能冷着一张脸,不与燕少斐言语。
不过见公仪云玦似乎动怒,燕少斐也不再捉弄,而是见好就收,好容易记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你让我住地那楼环境不错啊,我这十多年来,就今儿早上睡了一个舒坦觉,想来你那楼可真是风水宝地,不知叫叫什么名字,有何寓意啊”
看着燕少斐近乎谄媚的模样,公仪云玦怒气莫名其妙就消了大半,但面上却还端着一副严肃模样,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全然不是严肃那回事儿。
“门口匾额上刻那么大,你是不识字吗”
“啊你这门口写着的不是郁离院嘛,我我咋就不识字了”燕少斐挠头,佯惑道。
“燕归楼。”
公仪云玦敛眉,没好气道。
“哦,燕归楼哪个燕归啊,新燕归巢大雁南归还是说我这个燕归”
燕少斐从柱子后闪身而出,蹲在公仪云玦的书桌前,温顺撑着头,笑嘻嘻道。
公仪云玦横了一眼燕少斐,尾音一挑“十多年了,脑子没长进,倒把自作多情学得精深。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懂了吗”
公仪云玦的答案,既出乎燕少斐的意料,同时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想从公仪云玦这里套出话来,燕少斐暂时还没有什么特别受用的心得。但仔细揣摩着这句诗,燕少斐倒觉得像是那么一回顺理成章的事,于是立刻笑脸迎上。
“懂,当然懂”
燕少斐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这词不就是书里那什么齐国的将军晏子写的嘛,我知道他,他替国家出使赵国的时候,打死也不钻狗洞,就冲他宁折不弯这点,我就老钦佩他了,你说的这些词我怎么可能不懂呢,嘿嘿嘿。”
闻言,公仪云玦额头青筋跳了几跳,深吸几口气后,颤抖着闭上了双眼,一字一句艰难道。
“晏子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大夫,不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