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梨园因为二月红难得登台变得异常的热闹,像是没有受到局势的影响,楼上楼下坐满了看客。
张启山和张日山两个人平时军务繁忙,就算偶尔得闲也都不是爱听戏的,所以来的极少,是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二月红看见两个人还直言梨园今天蓬荜生辉。
他们四个人占了正中间的一张桌子,尹新月和云清寒正对着戏台坐着,张启山和张日山各自挨着自己的夫人坐在两旁,这样的阵势惹得整个梨园的老老少少纷纷侧目,都道张家的男人疼夫人的紧。
台上一阵有节奏的鼓点声过后,整个梨园都安静了下来,今天唱的是霸王别姬,一身虞姬装扮的二月红登台,刚一开嗓就赢了个满堂彩,叫好声一度盖过了响器的声音。
戏很快就唱到了楚霸王别姬送马,血战乌江,许是孕中多思,云清寒总觉得这出戏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这个时候的她自然不会想到,她与二月红再见时已经物是人非,这是她最后一次见二月红浓墨重彩的登台唱戏。
而她多年后再见到张日山时,九门也成了另一番光景。
她微微转头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尹新月,却不想正对上尹新月看向她的视线,云清寒笑得有些发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转回头去看戏。
这一下让尹新月心头蓦的一热,不知不觉的红了眼圈,清寒要走了,她虽然能跟张启山撒个娇拖着,却也拖不了几天,她们都舍不得,却也没办法。
再者,若不是临别在即,他们两个平时忙的连家都没工夫回的人也不会有时间来陪她和清寒听戏。
台上戏腔婉转,台下的人却各怀心思。
好戏落幕,众人散场,二月红一直记着丫头之前交待的,卸了妆就邀请四个人到红府一起吃饭。
二月红这时候已经听说了张府之前发生的事,在叹气之余也道为了安全还是让两位张夫人先离开的好。
饭桌上,几个人闲聊起来,张启山抿了口茶看着二月红道“听闻霍家和解家打算迁往南方避祸,二爷有什么打算吗”
二月红放下茶碗微微叹了口气“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红家班虽然几代扎根在长沙,但幸好吃饭的手艺没有丢,走一步看一步吧。”
初时都说北方的战火燃不到这里,谁成想这才过了几年,火炮声大的连城里都听得到了。
他是个极爱清净的人,红家班人口也多,搬迁不易,但时局如此,他也不知道这红府的院门还能关多久。
这天,难得聚在一起的几个人酒喝到尽兴,云清寒扶着喝的发晕的张日山慢慢往回走,又看了看身后忙着照顾张启山的新月,笑了笑,喝多了也不是件坏事,这样总好过几个人在家相对沉默着一分一秒的倒计时。
第二天酒醒后,张启山一早去了军营,吩咐张日山在家多陪陪清寒,算是给两个离别在即的人一点安慰。
长沙兵力紧张,张日山倒是想抽出时间去送她,云清寒没有同意,去的时候还好,回来的时候让他孤身上路,她不放心。
次日,云清寒放了传信蝶给凌云寨送信谴人来接,凌云寨的人到的也很快,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离别就在眼前。
1939年对张日山和云清寒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这年春日,张日山亲自送云清寒上了回广西的火车,从那天开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离别。
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
春风微暖,柳枝新绿,这最让人心仪的春色也遮不住离别在即的浓浓眷恋。
“清寒,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