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算好了时间”正巧是在他抬头再次确认那白色人影时滴到的雨点。不过是一点小雨,这倒不妨碍他,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完全没有回室内的意思啊。”他指的当然是那团一动不动的白色。
他半是好奇,半是无聊地看向大楼整体。从楼房的正门来看,这里是一处经营惨淡的办公楼,门口有前台却不见管理人或一切招待的设备,可以想见是连大楼前台都请不起的地方了。既然如此,就正大光明地进入好了。而且他也有些好奇,这座大楼里是否只有他一人发现了“那只猫”。
没有利用电梯,而是从昏暗的楼梯间走,算是他这个非法入侵者仅有的仁慈。15层楼的高度,以他的体力来说毫无难度,不过墨镜还是阻碍了视野,他摘下这几天拿来掩盖左眼淤伤的墨镜,往衬衫兜里一插,依然像个游客那样悠哉地上了楼。
如猜测的,疏于管理的大楼连天台的门锁都只是虚挂着的南京锁,没有视窗严严实实的大铁门,却配上了形同虚设的锁,实在是有负于它最初的设计。用衬衫衣角解下挂锁,在不留下指纹的前提下行动,这份警惕自然也是练习。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他自问着,“推开这扇门后的猫,是活的,还是别的”
推开就知道了吧,他自嘲一笑。手臂抵着门板便推开了。
如他刚才远眺到的那样,仿佛是走错地方般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女,正靠在这片空荡荡的水泥天台的栏杆上,回望着他所在的方向。想来铁门的声响很大,让对方这么快就发现了他。赤井倒也不躲藏,就这么大大方方走到天台上。
少女没有出声。凌乱的短发在高处的飘雨中游走,她脑袋上绑着一层绷带,赤井总算理解了那身和服其实是这个国家某些医院或保健机构的病号服。
他当然对传统女性服装没有那么多研究,到这步才察觉到最初以为的“女鬼”其实是“病人”,自己竟然有过“是鬼”这种天真的想法,一定是受到了最近看的书的影响。
可笑啊可笑,为了和过继给传统家族的弟弟还有年龄尚幼的妹妹相处,他在飞机上随便读了点日本传说故事和童话书,结果在真到碰面之后却完全忘了这回事。弟弟过分成熟而妹妹又太过好动,他本就不爱聊天,和母亲冲突了几句便全然不顾他们了。
但这些书还是影响到了他刚才的判断。尽管他心中更倾向于将对方判定为“自杀者”,的确“天台上的病人”这一情形无限接近于这一推断,可他刚才脑中想的却全是传说故事里的女鬼,这也许又是某种直觉吧。
认为对方没有自杀打算的直觉,或是觉得对方不像是个活人的直觉他还无法确定真相为何。
瞧不出对方无声的反应是何种心态,学习过谈判课程的赤井自然习惯性地开始了他的“练习”从容地走向对方,却只是看四周风景
“雨中不应久留,还是说你在这里有别的事呢”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直接切入重点。
即使在他接近至彼此只有2米的距离后,少女依然没有任何动作,这使他不得不从对方眼神的焦点上去确认精神状态。
她的右眼被纱布包裹完全看不见,应该是受了比他要严重许多的伤,不过左眼有随着他的动作转动,可见不是失明状态。完好的左眼是漂亮如宝石般的海蓝色,说不定和他一样是日英混血。
此外从外观上能推测出的信息还有骨架瘦小,身材瘦弱,身体曲线和性征全无,以这个国家青少年的平均身高判断,年龄在1113之间,不过她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可能会是14岁的情况。赤着的双足上有不少污渍,其中甚至有不该是这片城市街道应有的泥土痕迹,恐怕是从有庭院或附带绿化的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