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该死。该死。该死。他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对应的却是靠近的脚步。理智勒令他悬崖勒马,情感高举中指骂了句我去你妈的。
他骂了句脏话,或许吧,连他自己也有些糊涂了。他蹲在小姑娘面前,带着粗茧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被那明显不正常的温度激得又骂了一句。
卡洛琳前所未有的安静地任由摆布,但是松开了马特,手指紧紧攥着杰森的衣袖。
马特父子被这突然出现的骂骂咧咧的年轻男人吓了一跳,他和卡洛琳长得并无半分相似,但看上去两人确实认识。老默克多谨慎地询问了一句:“你是她的监护人么”
杰森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他胡乱点头,把小姑娘抱起来她下意识用一只手抱紧了他的脖子,对她说:“我带你去医院。”
她被这个关键词提醒了,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泪,试图吐字清晰:“杰洛斯,不见了”
谁杰森在脑子里翻找了半天信息才想起这个名字似乎是她姨妈的儿子,但仍然不打算更改自己的决定,“去医院。然后我会帮你找到他。”
他大步流星地抱着小姑娘离开,她的额头烫得吓人,但手指却是冰凉的,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在犯罪巷摸爬滚打长大,很少生过什么病,极少几次发烧也是在韦恩庄园里度过的,那时有阿福在,他只用顽固地和蝙蝠侠作斗争就够了。同样的,他也没有什么照顾发烧的人的经验。
但机车很显然不是什么带病人的最好选择。杰森脱下夹克,把人罩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也没露出,嘱咐她抱紧自己就狠狠踩下了油门。
卡洛琳在猛增的速度中收紧抱住杰森腰的手臂,她的力道对于杰森来说简直约等于不存在。他人的温度笼罩着她,她再次闻到了那沁透了夹克的淡淡烟味,突然她就安定下来了。
她把脸贴在杰森的背上,迷迷糊糊地说:“杰森,我”
风声吹散了她的声音。
她提高了声音,闭着眼睛没在一片黑暗中,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地说着所有想法:“我不会再害怕了。我会,我会变得更好,就像你一样。我不会再害怕。然后我也可以保护其他人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了,会有那一天吧我想为你做些什么,我想,别再见都没有的就离开,别那样,求你了”
母亲的突然离世,是她经历过的第一次离别。她就躺在那里,像往常那样,却失去了呼吸和灵魂。母亲离开她了,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地抽身离开,一切家庭尚且完好的幻影破灭了。随即是父亲,他并未真正的离开,但他每一次出门卡洛琳都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他会不会彻底出走抛下这一切,是的,包括她。
缺席的告别是一件远远比离开还要更令人恐惧的事。
杰森听着卡洛琳的絮语,沉默地加快了车速,半响他吐出一口气:“我可不是什么好的榜样。”
“那根本就没有关系。”她固执地回复。
广场已经被抛在身后很远了。银蛇伴随着轻响升上天空,绽开瑰丽的花,然而转瞬即逝,化作淅淅沥沥的光线坠落。越来越多的烟花冲破夜幕,辉映一方绚烂色彩。
他该说些什么杰森想了想,叹了口气:“好了,女孩,闭嘴吧。”
“圣诞快乐。”
那句祝福在十二点的钟声中如约而至。
卡洛琳蹭了蹭他的背,这次不管他有没有听见了,嘟嚷:“圣诞节快乐。”
广场。烟花升起的时候,马特父子靠在花坛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