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学校只有那么几所,幼儿园小学中学几乎都是直升,身边的同学一起长大的,全是熟悉的面孔。卡洛琳早些年因母亲生病,总是拘在屋子里不能出门玩,在学校内她内向怯懦的性格也并不讨人喜欢,除了两姐弟以外一直没有交好的朋友。
独身一人时遭到欺凌不至于,更多的是被无视,偶尔被一些无聊的人取笑,但当事人一言不发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的反应也很快让他们失去了兴趣。
卡洛琳对此经验丰富,知道以怎样的态度能够轻易过关。但她此时此刻抱着书包站在校门口,面对各异的眼光,第一次怀疑起了之前的做法。
毫无疑问她并不能完全无视那些污言秽语造成的伤害,但她唯一会的应对方法就是忍耐和装作毫不在意。但她渐渐知道了其实她并不是只有这两种选择,质疑也就一同诞生了。
冬日寒冷的早晨肯定不是什么思考问题的好场合,不知不觉间空中又飘起了零星小雪,一颗雪的碎粒落到卡洛琳的鼻头上,被体温迅速融化,连一点水珠也没有剩下,但那点凉意却留在了皮肤上。她再次打了个寒颤,跺了跺脚,抱着书包像其他人一样急匆匆地跑进建筑。
她混过了一个平静的早上,连文学课老师的两次抽问都没有破坏她的好心情。期间有几个两姐弟相熟的朋友来问过这两人请假的原因,她早在昨晚就下定决心守好旺达的秘密,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倒也没有被怀疑。
我以后说不定也是一个谎言大师。
小姑娘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感,美滋滋地想。
但这种平静很快在午餐时间以一种决然的姿态被打破了。
学校的午餐供应一直是那样,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不好吃,她没怎么饿,只拿了披萨和橙汁,端着餐盘向最偏僻的角落走。金发女孩有些走神,两只眸色微微不同的眼睛也带上了几分茫然,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路,心里惦记的人和事皆不在学校这方寸地中。
她路过埃布尔这一桌的时候被喊住了。
“喂,怪胎”
她顿了顿,但没有停下。
埃布尔有些恼怒了,按他的预想,卡洛琳此时应该怯怯地停下听他到底要说什么,就像往常一样。几个跟他关系好的朋友见他要发脾气了,嘻嘻哈哈伸出一只脚在过道试图绊倒没眼色的“怪胎”。
她看见了那只脚,捏紧了餐盘,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地跨过去,却突然感觉到在嬉笑声中肩上被人猛推一把,她失去平衡扑倒在地,餐盘上的食物也全部翻到地板上。
餐盘和人体落地的闷响之后整个食堂都安静了,然后是笑声。
一个两个,渐渐呼应成一片。卡洛琳抬起头来,她被笑声笼罩了。好像所有人都在笑,嘴角上扬,眼睛微眯,但同样的表情她没感觉到一丝善意。伸手推她的人是笑得最大声的一个,他站到她面前,夸张地模仿着她摔倒时惊慌的表情。围了一圈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仰角看去,这些人都像是传说中的瘦长鬼影,看不清面孔,但都带着狰狞的恶意围绕着她。积攒起的勇气渗进冰凉的地板,她的手也变凉了,这同样不是一个好场合,但那疑问再次跳到她的眼前。
她有其他的选择么
埃布尔看着卡洛琳低下头慢慢爬起来。他以为这姑娘哭出来了,心里不太自在,但自动把这归类为成就感。
然后他眼前一花。
某个他觉得可能已经哭得双眼通红的姑娘捏紧拳头,爬起来就给了他的同伴一下,大约是用尽全身力气,不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