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姨妈住院了。
父亲突然在晚餐桌上转告她了这个消息,当天晚上带她去了一趟医院。堂哥匆匆出现了一面,向她仓促笑笑,就拉着父亲去安全通道商量其他事。
她趴在白色病床边,不安地覆上病人的手背,上次她来医院时也同样是一个夜晚,但病床上躺着的是她的母亲。她清楚的记得那次医院之行的结果,尽管父亲再三告诉她姨妈的病情并不严重,但这并不能阻碍她站在病床边手脚发冷。
在临走前,莫莉迷迷糊糊地醒来过一次,把床边的卡洛琳误认成瑟希,含糊不清地喊了句什么,卡洛琳还没听清,就被父亲拽出了病房。
弗莱德走得匆忙。他并不喜欢医院,从妻子被确认患上抑郁症之后他就对医院深恶痛绝,这次来看望莫莉,大部分原因是卡洛琳的再三请求。而卡洛琳也习惯了服从,最开始被拉得一个踉跄之后就小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幸好弗莱德走了几步,听见小女孩鞋跟与地板敲击的急促声音及时放慢了步伐。
瑟希凯伦的死在这几个家庭中掀起轩然大波,花了几个月时间粉饰平静,而莫莉的病情无疑是在池塘里再次丢下一颗石子。
回到家里,弗莱德打开电脑发了会呆,起身给自己的酒友打了个电话,他需要去酒吧度过这个夜晚。
卡洛琳听见关门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然后从衣橱里抱出那本相册,继续自己的探索。
上次费劲从书架顶层拿下来后,她就一直把相册藏在自己房间里,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那是本老相册,保存不怎么良好,许多相片已经发黄了,里面有许多她母亲婚前的照片,最早的一张是她刚上中学时拍的。卡洛琳乐得于这样的方式了解自己很少交流的母亲。因为突然听闻姨妈的病情,她翻了几下,找出年轻时母亲和姨妈的某张合照,相片有些曝光过度,两人的面孔白得失常。
照片下备注着一行黑字。
1990年4月16日,斯塔克工业展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这张照片,伸出手指摸了摸照片上莫莉姨妈的脸颊,心里默默祈祷如果有上帝的话,希望保佑她早日康复。
这张照片实际上她已经看过几次了,今晚再次细看,她突然在两人背后发现了另一张熟悉的侧脸,有些模糊,乍一看与她的父亲有几分相似。
还没等她再多辨认一会,一只鸟撞到她闭紧的玻璃窗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直直掉了下去。卡洛琳被这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跑到窗边张望,黑洞洞的夜色仿佛吞噬了一切,她什么都看不清。没由来的胆怯了,她把相册放回衣橱,迅速跳上了床。
医院那边却是灯火通明。
从纽约大学医学中心转院过来的患者今晚抵达,主治医生研究过患者的病历,正紧张地安排护士和助手就位。
他的助手在他第二次检查手术用具的时候,没忍住问了一句:“琼斯医生,只是一个病人而已,你怎么这么紧张”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病人就好了这可是托尼斯塔克的委托”
助手听见这个名字,一瞬间明白了医生慎重的原因,闭嘴准备去了。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姨妈的病情并没有给平静的校园生活带来任何改变,卡洛琳照常上学,父亲之后再也没提过带她去医院的事。
所幸她记得姨妈的电话,也没断了联系,但大多时候都是姨夫或者是堂哥接的电话,关于姨妈的情况总是说得含含糊糊的。反而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