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近来常伏案处理政务, 并不昭幸后妃,此时换了寝衣,执了一页奏折, 仔细看完, 批注了一句“朕躬甚安近来又胖了些。”
阮行弓着身子, 悄无声息地进来,皇帝斜睨了他一眼。
他批阅奏章时,一向爱独处, 阮行随了他二十年,最是清楚不过, 这个时候进来, 定是有紧要的事。
阮行得了陛下的许可,小心翼翼地说道“太液池出了事。周夫人落了水,被人救上来之后,指认是大公主将她推入水。”
皇帝闻言, 惊得将手中的奏章拍在岸上,只觉得匪夷所思。
“此事为何会同大公主扯上干系”
阮行斟酌着方才翟重通禀与他的话,谨慎出言“据贵娘娘宫里人来报, 周夫人大约是在宫中迷路,一时走错入了太液池,正巧大公主在湖上赏月, 同周夫人起了几句口角,公主一气之下,将周夫人推入水中。”
皇帝直觉不信。
可是胖梨不是没做过这等事的。
但周夫人是江微之的母亲,胖梨也能下得去手
看来是真的同他一刀两断了。
皇帝一边惋惜,一边站起身匆匆问道“周夫人既能指认胖梨,那必定没什么大碍了。朕去瞧瞧。”
阮行知趣,为陛下拿上一件披风,这便跟着出去了。
一路匆匆,到达太液池旁的临水殿,皇帝便瞧见了满当当一屋子的人。
不光有后妃,还有前来赴齐贵妃宴的内外命妇。
齐贵妃坐在那宝座上,一脸关切地瞧着大殿中央坐着的两人。
周夫人苍白着脸庞,被裹在羽缎斗篷中,她所坐的地方,有很大一圈水渍。
而她的一侧,胖梨一脸无畏地坐在圈椅上,闲适地望着周夫人。
见皇帝驾临,殿中众人山呼万岁,跪地问安。
齐贵妃上前搀了皇帝的手,引他在宝座上坐好,自己则在一旁坐了,这才嗔道“陛下您来了就好了,这,”她状似无奈地指了指下方的二人,嗔道,“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臣妾真是理不清了。”
皇帝定了定神,去看其下的两人,目光在自家女儿脸上停驻了一时,这才向着周夫人道“夫人受苦了。”
周夫人还未出言,霍枕宁已然冷哼一声“爹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说她受苦了,莫非是想直接做实女儿的罪过”
皇帝有些无奈,微微舒了一口气,道“国夫人乃是英烈家眷,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
霍枕宁继续冷哼,扭过头不再看自家爹爹。
周夫人冷冷地看了霍枕宁一眼,这才沉声说道“臣妇人老眼花,不慎迷路至此地,未料到遇上大公主,臣妇极尽恭谨,万没想到,公主竟然一言不合,将臣妇推入湖中,好在身侧有人,才将臣妇救出。”她说完眼神有些黯黯,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齐国公府对陛下忠心不二,公主为君,便是要臣妇的命,臣妇也给的,只是,臣妇需要一个理由。”
皇帝想到了故去的齐国公江燕安,心中有些唏嘘,看向自家女儿。
“你怎么说”
霍枕宁淡淡一笑,歪着头看向周夫人。
“我怎么说我自然说没有。相信我的自然相信,不信我的,我说什么都没用。”
公主话音落定,围观的众人已然面面相觑,纷纷对公主嚣张的行径有些讶然。
皇帝被女儿这幅混不吝的模样气着了,刚要发脾气,却被齐贵妃给劝住了。
“陛下,管教儿女可不能动辄打骂。大公主又不是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