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宜州公主霍曲柔身旁的宫娥菱角,正立在这簇凤尾竹的盆栽旁,细心地听着宫人的回禀, 思索了一时, 才道“娘娘此时在大殿里瞧着宫人装点, 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闲事,既有争端便好好地同那一位的身边人说一说,不至于要闹到娘娘跟前儿去, 没的败了娘娘的兴致。”
那宫人苦着脸细诉“谁说不是呢,只不过那木樨委实欺人太甚, 又有国夫人为她撑腰, 便抖搂了起来,沉姑姑不敢惊动贵妃娘娘,才让小的同二殿下讨个主意,好歹别下了咱们宣微殿的脸面。”
菱角心知那沉璧姑姑最是个爱惹是生非的, 凭着自己是打小便跟着贵妃娘娘的情谊,素来得理不饶人,平日里有娘娘拘着她, 这些时日娘娘日日受着恭贺,宣微殿里来客络绎不绝,便也没时间管教与她, 今日便惹出了麻烦。
“眼下娘娘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还是少生些事端罢。叫沉璧姑姑忍一忍,以待来日。”
这宫人若是听了菱角的一番劝,老实回去请沉璧算了也罢,偏她一定要与菱角缠杂不清,便将二殿下从屋子里引了出来。
霍曲柔这几日气都不顺,她从小便以为,父亲独宠大姐姐,不过就是因着大姐姐是嫡长女,可眼看着她将要成了滴公主了,可父皇对大姐姐的宠爱不减反增,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大姐姐竟然没有一丝儿闹腾的意思。
她手握着这一份即将要来的荣耀,却炫耀不出去,心里堵了一口气“大姐姐到底凭的是什么”
她在窗子里完完整整地听完了宫人同菱角的对话,终是按捺不住,慢慢地走出来,清丽的面容上蒙着一层薄怒,淡声道“我去瞧一瞧。”
菱角一怔,试图劝阻殿下“不过是下头人起了些争端,何至于要您出面”
霍曲柔斜睨她一眼,有些瞧不上她的小心谨慎了。
“沉璧姑姑乃是母后最应手的人,沈木樨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敢欺负她母后今晚宴请命妇,那国夫人顶着一品国夫人的诰命,这般责骂咱们宫里头的人,岂不是带头不服母后我倒要去亲眼瞧瞧她们是个什么嘴脸。”
菱角将话咽进了肚子里,默默地跟在殿下的轿辇后出了宫,因同在东六宫,不过行得半刻,便到了那未央宫门前。
迎面正逢上周夫人偕着两位儿媳自宫里头出来,周夫人不慌不乱,姿态恭谨地向着二殿下问了安。
霍曲柔一向有个娴雅的名声,她心中虽气恼,面上却不显,只笑的含蓄,问向周夫人“今夜贵妃娘娘宴客,夫人却进了未央宫,不知有何用意啊”
周夫人出身将府,懒怠去应付话语里的机锋,肃容道“殿下是在指摘臣妇不尊宣微殿,只认未央宫么”
霍曲柔万没想到周夫人这般直白,像是要同她吵架一番,到底是才十四的小姑娘,心里便慌了一慌。
她迎着周夫人的眼光道“那夫人到底尊不尊宣微殿呢”她顿了一顿,正见木樨恭敬地立在周夫人之后,心中恼怒。
“哦,想来夫人是因着大姐姐的缘故罢。可惜了,大姐姐瞧不上国公府,选婿那一日公然折辱江指挥使也便罢了,听说前些日子,还罚身负重伤的指挥使在雪中站了一夜,险些丢了性命周夫人心里难道一点儿芥蒂都没有”
她轻轻柔柔地说完这样一番话,停了一下,看了看周夫人的表情。
周夫人肃着一张丽容,波澜不起。
霍曲柔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便有些意兴阑珊。
“看起来周夫人并不在意这些。”她眼光越过人群,往后看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