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无数的温柔话语,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嗯。”
嗯霍枕宁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领着木樨扬长而去。
江微之有些懊恼,长腿一迈,跟在后头默默往东内门去了。
因是同殿前司指挥使一道,公主便也只带了木樨一个,江微之只安排了五十名暗卫,隐秘而行。
出得东内门,路过下马碑,再行二里地,入目便是喧嚣热闹的东内大街。
街市人潮如流,因又是三月三,东内大街毗邻着东内湖,其上漂着各色的河灯,好似开满红莲,人人面上皆是满满当当的笑意,江微之护在霍枕宁之侧,行在人群中,令好些百姓驻足而看。
自漫天灯影中,一路行至东内湖畔,人烟便有些稀少了,那东内湖上停着一艘画舫。
画舫玲珑透漏,飞檐翘角上斜了一轮弯月,公主却觉得无趣,指了其侧的一叶捕鱼人的小舟“我要乘那个。”
小舟简陋,连个遮风避雨的草棚都没有。
木樨自然不允,劝阻道“这般草率的小舟,风一吹就跑了,多怕人。”
公主不依,江微之笑着看向木樨,说了句不要紧。
“你乘大船在一旁跟着,若是不稳,再接了公主上岸。”他安排的妥帖,说话间便同那捕鱼人会了船资,自己则轻轻一跃,便踩上了那搜小舟。
霍枕宁跃跃欲试,跳着脚去唤他。
“快来接我。”
船上人沐在浩渺的烟波里,手里扶了一枝长桨,那扶桨之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他在远山的轮廓下澹然一笑“等着我。”
船桨划动,靠近了岸边,伸出手来,轻牵了公主上船。
一舟载了二人,慢慢地向湖中央而去。
湖侧有一排肆铺,大多数是酒楼,江微之放开船桨,任小舟随风而动,他站在船边,指了那一处建筑,说与公主听。
“谢小山便在那里吃酒。”
霍枕宁讶然,托腮问他“他同谁吃酒”
江微之倚在船头,姿态伸展,眸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朋友。”
船在湖中飘动,初春的风充裕和煦,霍枕宁想到他那句“过一日少一日”,心中有惑,出声质询“你那句过一日少一日,是什么意思”
江微之略侧了侧头,将精致侧脸留给了她。
“人活与世,皆是过一日少一日。”他语音带笑,在清寂夜色里尤为清冽,“公主自然不同于我等凡俗,定然千秋万岁。”
霍枕宁登时有吃亏上当之感,怒目相视,瞧见了他一脸的真挚,更是恼怒,两手分别抓了船沿,一使劲儿,便开始摇晃起来。
她这么冷不丁的一晃,江微之本是站立船头,差点没给摇进湖里。
难得看他露出一霎儿的慌乱神情,霍枕宁松开手,乐的直拍手。
江微之稳住脚跟,笑意氲氟至眉眼,往前踏了一步,船只登时往霍枕宁这边倾斜。
霍枕宁吓得一把抓住船沿,生怕落下水去。
“快回去,快回去。”
江微之唇畔牵笑,又向前稳稳地走了一步,船只本就小,此刻重量移在一处,便有些摇摇欲倾,霍枕宁吓得闭上了眼睛,喊他停步“你知不知道平衡是什么啊”
江微之见公主花容失色,有些意得,长手伸出,一把将公主拉起来,再请用力,拉在自己的身前,清浅一笑“这便是平衡。”
霍枕宁冷不防被他拽在身前,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
此刻两人站在一处,船只慢慢地归正,稳当当地在水中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