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端了进来,江微之在婢女的服侍下,用青盐漱口刷牙,略略擦了擦面容,便吃了几口清淡的垫了垫五脏庙。
他舒了一口气,语音和缓地向大哥大嫂解释“阳坊距帝京不过小两个时辰的路程,不管是公主还是禁军,都只带了一天的口粮,若是被困在了山里进退不能,我们这些武人还可以忍受,她怎么能受这样的罪”他慢慢地说了些话,胸口却又隐隐地痛可起来,“更何况天寒地冻,她一定会受不住。”
江遇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却被一旁坐着的夫人闵氏截了话头子。
“四叔一口一个公主受不住,公主受不了,莫非是公主亲口同你说的”闵氏多了句嘴,纯粹是觉得江家的男人个个都是主意大的,自作主张刚愎自用,“说不得公主就不愿意你为她冒这个险,愿意同你待在一处呢公主不是打小就钟情于你么”
江微之叹了一口气,胸中的痛楚愈发难以忍受。
公主现在已经不再钟情于他了。
闵氏却不察,这些时日家中的变故让她疲累不堪,嗓音便有些嘶哑。
“咱们镇国公府的儿郎,个个都是独行军,二叔成日价地为二弟妹安排改嫁的事儿,三叔就琢磨着让三弟妹多生几个孩子,到了你这吧,不声不响地,就带了人去救人若是你再折进去,母亲和老太太她们该怎么活啊”
闵氏说着,便哭了起来。
若是平日,江遇便会斥她两句,今日却也感同身受。
“是了,你这回上了封龙岭,大哥想起来就后怕”他也哽咽了一下,闭嘴不谈。
江微之思绪却有些飘远了。
大嫂说的话,让他有些迷茫。
他似乎真的太过自我,从来没有问过公主所想,便决定了所有。
追溯至内心深处,他似乎知道了,这一切源于他的不自信、不确定。
他一厢情愿地为她好,让她离开,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他若是死在牙狼关,公主不会等他。
所以他无情地斩断了公主的情思,那么他活着回来了,就要承受这样的反噬。
他忽然醍醐灌顶,有些懊恼,有些后悔。
江遇同闵氏说了会儿话,才同弟弟说道倒也不必再提公主钟情四弟一事了,今日的兰台选婿一过,公主便当真同咱们镇国公府没什么干系了。”
江微之浑身一震,猛的抬起头来,目光灼热而焦急。
“今日公主选婿”
闵氏一怔,同夫君对视了一眼小叔子这是转了性,竟然在意起公主来了。
她斟酌着用词,怕刺激到了他“是了,今日是初五,未时二刻,二位公主在东内门的麟德殿选婿,四叔若是有意求娶梁国公主,也不是不可以虽说仍在丧期,但求娶应当是允许的,但此时已届未时,怕是来不及了。”
江微之胸口大恸,剧烈地咳嗽起来,待咳嗽止住,他的手心赫然多了颜色鲜艳的红色。
这回是真的吐了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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