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枕宁深明大义,义正词严。
“爹爹给我的土地、汤沐邑里收取的赋税、皆是民脂民膏,本宫岂能安然受之自然是花自家的银子才心安理得。”
都说家天下家天下,如今是霍家的天下,花谁的银子不是自家的呢
木樨听闻了这番话,不禁虚情假意地恭维起来“果然经一事成一人,公主长大了。”
江微之沉重的心多了一分轻快,他耐心地进了早餐,细细地净了手,这才站起身,掀帘欲出。
霍枕宁唤了一声江迟,后面的话却迟疑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微之的心,忽的有几分悸动大抵是那怔忡之疾还未好透。
他眼望着帐外的涳濛山色,清清朗朗地落下一个字
“好。”
帐帘落下,许久才有马蹄踏踏,想是他骑马走了。
霍枕宁不禁陷入了沉思。
好什么
没头没脑的,他说话怎么就那么费劲呢
木樨唤了一声公主,莞尔一笑“驸马呀,觉得此事甚好”
既然千里迢迢来到此地,那便是要做好多待几日的准备,霍枕宁昨夜至今,只得些清水净身,早已浑身不爽,听闻那瓦桥关内,肆铺云集,便命姜鲤护卫着,乘了马车往瓦桥关而去。
瓦桥关才解了围困,然城中仍哀戚一片,霍枕宁乘的黑楠木马车一路行在萧条的街市,看见路边尚有未来得及收敛的尸体,有些妇孺相偕着悲泣而过。
霍枕宁不忍再看,在车中静坐。
一路到了县驿,那驿馆上头挂这匾牌,上书“瓦桥关县驿”,围墙却是夯土堆的。
那县驿破败不堪,那驿馆的驿丞姓陈,领着几名驿夫在堂下迎接,口中道“不知贵客前来,小人已安排上厅歇息。”
陈驿丞见这马车华丽,其后又有护卫随行,心下忐忑,待那高头大马上的姜鲤下来,气宇轩昂的,愈发的惶恐。
姜鲤不耐寒暄,木樨下车,和缓了声气儿道“多谢驿丞。”
兰桨下了车,扶了霍枕宁下车,那陈驿丞哪里见过这等雍容之人,一颗心在胸腔里待不住,膝盖一弯,跪下便道“贵人大安。”
霍枕宁不以为意,木樨叫了声起,自腰间绣囊取了一颗金豆子,给了他。
那驿丞结结巴巴地跪下,心中不禁揣度“这来的到底是何方的神圣。”
乡野之地,便是上房也是一片简陋,到底是个容身之所,木樨同兰桨烧水为公主沐浴更衣,待收拾齐整,已是暮色四合,鸦雀还巢之时。
霍枕宁惦记着山里的江微之,匆匆自驿站而出,还未及上车,便见那夯土围墙外头,一列的缟素之妇哭泣着行来,其中一位老妪怀中还抱了个襁褓娃娃。
她停驻在那里,眼见着这些着丧服的妇人哭泣而过,心下有些意动,那一旁送行的驿丞小心翼翼道“她们是从武州来的,儿子丈夫前些日子战死了,朝廷拨了抚恤金,她们却一分也没拿到,如今听说军队在这里打仗,一路讨饭过来,想问个说法。”
霍枕宁虽不懂军务,却知将士为国捐躯不但该拿抚恤,还应封赏,此时有些不解,姜鲤在一旁为公主释疑“不是上宪贪墨,便是被人冒领。”
霍枕宁见不得凄苦,命木樨上前去问,木樨细细盘问了一番,这才来回禀“她们身上俱有路引文书,又有相公儿子的名字,不似作伪。”
霍枕宁便命木樨给了她们银奖先安顿下来,自乘车往封龙岭而去。
在车上她有些疑惑,去问木樨“他们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往后该怎么过呢”
木樨叹了一口气,道“左不过一个人撑起门庭,将孩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