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枕宁哇的一声儿哭出来“什么驸马,都快跑了”
海镜豪气万丈,一指前方“我给你追回来”
霍枕宁又缩了缩脑袋,眯着被风吹的睁不开的眼睛。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她有些黯然,默默地迎接扑面而来的风,“他的爹爹哥哥若是找不见了,就更不会同我在一起了。”
海镜笑了一笑。
穿过密林、山石,眼前出现了一片滩涂。
此地名叫炼龙滩,若是白天来此,便会看见一地的鲜血同密密麻麻的尸骨。
海镜翻身下马,将霍枕宁接下来,拱手行礼。
“末将送您到这儿,余下的便靠您自己个儿了。”
霍枕宁脚下踉跄不稳,惊慌地扯住了她的袖子。
“做什么丢下我”
海镜往正东虚虚一指“您一个人好好的啊”
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她,她抱住了头蹲在地上,入目的却是血红一片,霍枕宁吓得连叫都不敢叫了,僵硬地站起身,脚侧感觉黏糊糊的
带你踩一踩松软的湿地,吹一吹血雨和腥风
特么的,海镜这个刁民想害她
她看向方才海镜所指的方向,远远地瞧见了那有一抹玄色的影子,并十几个军士,在翻找着什么。
她怕的要命,朝着那玄甲提裙而去,却在临近的那一刻,停住了脚步。
江微之满身满脸的全是血,右手抱了一顶染血的帽盔,脚步踉跄地在那尸体堆前翻找。
那是一堆尸体,叠在一起,血凝固在他们的身上、脸上,每一具尸体都残缺不全,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缺了手臂,还有的没有了半个头盖骨,一整张脸。
她的额头一片冰凉,忽的胃中翻江倒海,回身便吐,却也只是酸涩的水罢了。
她害怕极了,上前去拽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她的手按在地上,黏湿的手感,让她不敢再动。
她抱住膝,将头埋在肘弯,无声地哭了一会儿。
为什么她会这么胆怯为什么就不能像刚才那位女将军一样,无谓黑暗和死亡。
她试着收住了哭泣,胡乱地将脸一抹,颤栗着双腿,站了起来。
前方的士兵在喊“这是不是国公爷的长刀”
那士兵手中举着的刀,鲜血凝在其上,使人辩不清它原本的犀利。
可江微之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双目充血,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把刀。
国公爷掼使的锟铻大刀,刀长一尺,杯受三升,切玉如切泥。
举世无双。
江微之手里紧紧地抱着那顶帽盔,肝胆欲裂。
武人纵死不弃兵器,可父亲的兵器,却丢弃在这尸堆里。
他手脚发麻,一颗心痛彻到了极点,巨大的悲恸席卷而来。
那眼前的尸堆,着赤甲,执大梁的护国军旗。
这是为守护大梁付出了生命的战士
他借过长刀,缓缓而跪,许久才开始去抬横在眼前的尸体,一旁悲戚的士兵忍着泪意,纷纷上前去搬,就这样,一具一具的,不知搬了多久。
可依旧不见父亲同兄长的尸体。
霍枕宁额头一片冰凉,手脚发麻。
她挪动了脚步,站在他的身后。
“江迟,是我。”
江微之那机械地挪开尸体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查找,可是眼前一黑,一膝着地,险些扎进尸堆。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赤红、湿润,似乎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