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江微之背着一团温柔的雾灯,神情疏阔、眉目清明。
他此刻的心中, 还持续着方才的悸动。
大抵是夜间马不停蹄、奔波往返带来的后遗症, 才令他的心如此动荡不安。
他顿了一顿, 缓了缓声气,清朗道“多喂些豆料,叫人好生看顾着。”
郑敏得令, 又迟疑道“殿帅,卑职对公主殿下只有敬爱, 半分不臣之心都无”
江微之闻言笑了一笑, 深邃的眼眸中隐匿了几分暖意。
“你且安心。”
郑敏安了心,又嘀咕道“那马也不是卑职累倒的”
江微之听到了下属的嘀咕,唇畔牵了一丝笑,自顾自往前走了。
郑敏在心里暗暗指摘自家殿帅“死鸭子嘴真硬”接着往前追去, “殿帅,卑职听闻大医夏避槿连夜赶来了北宫,也不知道是何人将他请回来的。”
美美地睡了个颠倒觉的江都公主霍枕宁, 睁眼时已是暮色昏昏,在床榻上坐起,还没来得及发那起床气, 大医夏避槿已然提着自己心爱的小药箱,板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霍枕宁木楞楞地看着大医,他自药箱里拿了一株薄荷,递给了霍枕宁。
“公主您可真行,半夜令那殿前司指挥使去骚扰老朽。”夏避槿自公主幼年时便为她调养身体,自是熟稔的很,此时抱怨起来,也是唠叨不停,“那制作疏郁丸的药材繁复的紧,其中一味玫瑰还需新鲜的才能入药,好在那小子也挺乖觉,去御花园挖了几株过来,累的老夫气喘症都要犯了,这还不说,那小子又说殿下您夜里昏厥过去了,急着要带我回来。”
夏避槿气的差点抹起了眼泪,继续吐槽“好在我人老体弱,那小子便没有勉强,只叫我天一亮再过来,这不,老夫回禀了太皇太后,过来看看您。”
霍枕宁听完,一颗心砰砰乱跳。
还说是郑敏连夜往返三百里,为她取药,死鸭子嘴真硬。
她笑的灿烂,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又是娇憨又是可爱,夏避槿哎哟哟了两句,啧啧啧“公主啊,您这气色好的不像话,老夫这趟是白来了”
话虽这么说,夏避槿仍是为公主把脉诊治,到底是豆蔻年华,公主除了打小就有的昏厥之病之外,气血倒也平和。
待给大医瞧完了毛病,木樨便伺候着公主沐浴更衣,收拾齐整往烟波致赏斋而去总要给祖母与父皇问安不是。
轿辇拐进了宫墙,便见宜州公主霍曲柔身边的小内侍徐进匆匆而来,见到公主轿辇,跪下叩首。
霍枕宁掀起纱帐一角,见他一额头的汗珠子,好奇道“你这是打哪儿来二妹妹呢”
徐进陪着笑,恭谨道“奴婢问公主安,二殿下此刻正在贵妃娘娘殿中,奴婢奉二殿下之命,往冀州侯府去了一趟。”他偷眼去看大殿下,见殿下饶有兴致,便继续说道,“太仆寺少卿之女宣意蕊嫁进了冀州侯府,二殿下命奴婢去送贺礼。”
霍枕宁哦了一声。
宣意蕊同霍曲柔交好多年,她是知晓的。
挥了挥手便让徐进起了,自家往爹爹居所而去。
今日天气晴好,圣上晨起同陈太后、齐贵妃游湖,此时暮色四合,圣上早已回还,此刻正在九思堂批阅奏折,见自家这个小魔星过来,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望望你,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过来”他恨铁不成钢的撂了手中那杆天子万年笔,简直想把自家女儿给轰出去,“你妹妹早就晨起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