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从刚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缓过神来,身心俱疲的郭长城此刻实在是没力气开口了,便抽了抽嘴角,再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好说好说。”活了大半辈子,自诩见多识广的四叔借着举杯的空档,悄咪咪的瞅了瞅坐在一旁,独自斟酒、饮酒、吃花生,双眼就是不往祝红身上瞧的贺清,虽然嘴角还挂着礼貌的笑意,却愣是让四叔品出了些许黯然销魂的味道。反观桌子那侧的祝红和郭长城,一个笑得张扬霸气,一个低头含蓄害羞,倒是看上去郎情妾意的紧。
“这女的泼辣,男的呆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四叔张张嘴,可到底还是多心疼了这鹤族的大好男青年一些,将这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他惋惜的摇摇头,饮下了碗中的醉花酿,突然觉得这岁月光阴,似乎逝去的比想象中还要快了些。当年那条卡在蜕皮期,总是聒噪烦人的小青蛇,好像昨日还在自己面前,吐着信子,昂着脑袋,瞪着那对黑溜溜的大眼睛,不依不饶的说自己这辈子被非贺清哥哥不嫁。
如今,却早已是人是事非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蛇族族长,四叔自然是老谋深算,自家的臭丫头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既不是节日,又不是生辰,更不是忌日,这次突然带家属“回门”,一定是想借着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为她那全世界最好的特别调查处的赵处长打探情报。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说吧,你这次回来,又想让四叔我给你帮什么忙”
果不其然,送出去的侄女泼出去的水,祝红这次回来,还是和公事有关“今天我们来,是受我们处长所托,问您个事。您听说过山河锥吗”
“山河锥”四叔一听此事和上古圣器有关,不由蹙紧了双眉,低头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丫头,你从哪听来的”
祝红自知这份情报对赵云澜突破案件的重要性,此刻的她也逐渐找回了原本的自己,便也不再顾及坐在自己面前的贺清,像个讨糖的孩子似的,拽着四叔的袖口晃了晃“四叔,您就告诉我吧。”
无意间抬头看见祝红这娇声撒娇的模样,贺清夹花生的手不由一滞,只觉得面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条小青蛇摇头晃脑的样子,并且渐渐的,和面前的短发女人合二为一。他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夹起花生,放进了嘴里。
百年了,她早就不是当初那条迟迟无法化成人形、顽劣成性的小青蛇啦。
四叔却不为所动,只是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反问“难道这圣器,现在到了你们特调处的手上了”
“不仅山河锥,连长生晷”不等祝红反应,一旁的郭老实人长城便迫不及待的准备向四叔全盘托出,祝红连忙咳嗽了两声,以此打断郭长城接下来的话。
但是仅凭“山河锥”和“长生晷”这六个字,四叔眼珠子一转,就能脑补个大概了。
四叔朝郭长城和蔼的笑了笑“你这小朋友倒是实诚,信得过。既然你说有,那自然就有了。”
少年不经事的郭长城自然是听不出四叔话中的深意,只以为对方是在夸奖自己,便一脸腼腆的低头看起了木桌的纹理,而一旁的祝红则为自己这个没有接受过正经的保密教育的队友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这次的任务真是无比艰巨,自己一边要不着痕迹的从自己四叔嘴里套话,一边要在多年不见的故人面前表现的骄傲从容,一边又要分神注意郭长城,以防他一不小心就进了自己老奸巨猾的四叔的圈套里。
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就在祝红思考着该怎么从四叔嘴里打探点有用的东西时,已经坐在那儿闷声喝了好几碗酒的贺清,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