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斗中的金沙还在流着,第二柱上的金沙所剩不多,需尽早把这闹剧先平息下去。
他看向为李掌门治伤的青衣人。
“叶掌门,如何了”
青衣人本来还算镇定,但随着他察看断臂的伤势,他的脸色越发凝重,在耗尽灵力、用光了手中所有的药物后,他勉强帮李掌门止住了血。
听到程恩的问话,他用袖子擦掉额头上挂着的汗,向程恩道“伤李掌门的暗器上被抹了巫毒。恕在下无能,只能暂且将血止住,其余的,无能为力。”
“巫毒巫”
断了手臂的李掌门被程恩放出的灵力压得不敢出声,但他手臂的剧痛早就快把他的理智击垮了。
“天下的巫,不是只剩下西南那一支”
他颤抖着,终于想明白了他断臂的理由
他彻底崩溃,恐惧到撕扯着喉咙大喊“我记起来了,我当时在骂连乔是魔教这里有魔教的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本以为是李掌门的私怨,没想到竟然是他祸从口出,惹到了魔教的人
有人对李掌门暗算出手和有魔教人在场,这可不是一回事
更何况,他们现在连魔教的人在哪都不知道,岂不是如同猪羊,任人宰割
一想到此,马上就有人想要出去,可这屋子悬于空中,便是想逃都逃不得
性命攸关,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长乐宫了,一个长着两条粗眉的掌门缩在后面,只把头出来,冲着上座的程娇娘便喊“程宫主不如我们先坐着大雁回地上吧”
断臂的李掌门更是犹如惊弓之鸟,用他仅剩的一只手重重地扇向自己的脸“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程掌门您想想办法”
“长乐宫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那人到底在哪连人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别的”
这下,屋子里又乱了。
程恩向着漏斗中的金沙望了一眼。
此时,第二柱沙漏落尽,该一拜了。
在听到巫毒和魔教的字眼后,情绪最为激烈的其实是程娇娘。
她看着乱成一团的人们,再次霍然而起,染着娇艳粉色的指甲死死地刮在座椅上,胸脯因气愤而明显的抖动
“你们怕什么”
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她的声音都吼叫得变了腔。
“要是魔教真的来了,我便叫他们有去无回”
屋子再次静了。
可众人的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信服的表情。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想起了二十年前。
同样是长乐宫的婚宴,同样是盛夏,莲花开的最好的那一天,魔教教主连乔带着手下的西峰主段峥明,两个人单枪匹马破开长乐宫的音律大阵,于莲花池潋滟的水光中踏波而来,扛着黑斧嚣张地走进举办婚宴的水中楼阁,抢走了程娇娘还未拜堂的琴师夫婿,随后将数处拦路的人马打得人仰马翻,最终毫发无伤,带着人潇洒离开长乐宫,如出无人之境。
长乐宫被毁了婚宴,抢了人,丢尽了脸面,最后却只能把牙咬碎了吞进肚子认了,连屁都没能放出来一个。
二十年后的如今,长乐宫又是布置大雾结界,又是建这只有乘着驯雁才能到达的空中楼阁防范至此,魔教的人却还是能轻而易举混了进来,短短时间,断人手臂破你术法嚣张做派一如往昔你们长乐宫却连人在哪里都找不出,还大放厥词说让他们有去无回
看出众人眼神里的意味,程娇娘扁而平的面孔逐渐涨红。
她抬起手,正要下令,忽然,屋子里出现了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