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江明月问的是同学的事,所以乔依然没评价魏志刚的对错,言辞间也很客观。
但江明月也已经完全懂了。
之前他看过原灵的资料,车间占的地是区政府批给原灵的,付了很高的使用费,占用十五年。
除此之外,原灵还给村里重修了好多年前的老公路,虽说自己的工厂也方便,但毕竟算给村里做了好事,还多了很多工作岗位。
就算不谈还有村领导索贿和其他各种纠纷,后来工人开始要求利润,原灵的确也不可能答应。
挂了乔依然的电话,江明月在客厅南边的小沙发上坐了好久。
越仲山从书房出来,去厨房倒了杯水,插腰站在原地喝下大半杯,喝完换了个杯子,重新给江明月倒了一杯。
“无聊”
“没有。”江明月接过水,“谢谢。”
越仲山的一只手搭在他沙发背上,低头看他咕嘟咕嘟地喝水。
看他一时半会没有要走的意思,态度也挺好,江明月从不记仇,而且以前上赶着说话的次数都不少,所以此时就又有了点倾诉欲。
把事跟越仲山说了一遍,不过没说公司是原灵,把罢工和砸机器换成了得罪领导。
然而越仲山不像江明月解决事情的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关心里头谁对谁错,都没怎么思考,听完只说“跟你关系怎么样。”
江明月道“还可以,以前帮我挺多的。”
“他想要多少钱”
这个江明月不知道,也没想过,越仲山看他为难,说了个数字“七十万。”
看他还懵着,越仲山就给他解释。
“小车间的技术工,拿原灵做例子,算他一个月工资八千,加年终奖、福利补贴,一年十二万。但发生事故不光是公司的责任,自己也要为操作问题买单,所以把年收入降为七万,听你说,是同学的爸爸,年龄在五十岁以上,本身只剩十年左右退休,退休金有社保,跟公司没大关系,那就是七十万。”
“这是算出来的最优赔偿,实际上,经过仲裁调解,两方都要让步,看情况,最后到手可能在四十万到六十万之间。”
讲到正事,越仲山一贯认真。
他刚亲自下厂视察不久,所以江明月没把他当成整天只做季度销售额必须达到多少的门槛的人,但也确实没觉得他会懂具体到一个车间工人的赔偿,这会儿听得稀奇,也的确不懂,只知道边听边点头。
越仲山说两句,他就捧哏似的嗯一声。
最后,越仲山认真说“七十万,关系还不错的话,你给他不行吗”
不是不行,江明月的出发点的确也只是不想看魏东东那么烦心,但他压根没想过还能这样。
越仲山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思考方式屡次刷新江明月的见识。
“我给,他会要吗”
“当然不要。”越仲山说,“还会伤害同学感情。”
“”
“把他个人信息给毕闰杰,他会看着办的。”
毕闰杰是总部总裁办的,专管人事。
最近几天,每次谈话,江明月都被带着跑,要赶上已经够费劲,何谈独立思考。
他追着话头说“那我把钱给你。”
越仲山坐在沙发扶手上,两臂抱在胸前,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半晌,不冷不热地说“欠着吧。”
江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