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江明月被凶的经历寥寥无几。
二十二年来,受过的所有冷遇中,百分之八十来自最近的婚姻生活。
小时候仅有的被江明楷弄哭的几次,都是因为江明楷抱怨他为什么不是妹妹。
上幼儿园大班那年,江明月因此离家出走过一次,背着书包一直走到别墅区的门岗,里面装了好几张银行卡和几瓶他爱喝的补锌的口服液,半小时后,被骑着山地车从盘山公路上来的越仲山拖着手送回家,后来江明楷就再也不敢了。
此时他起身说要走,江明楷憋着满肚子火,但除了咬着牙松了把领带之外,也再没有别的动作。
江明月走到门口,江明楷说“这事儿没完。”
“哦。”江明月脾气很好地说,“反正你先别生气了,休息一会儿,还得开会。”
江明楷很烦躁地转身上了楼。
走出去,一辆江明月没在越仲山那儿见过的车停在铁门外,隔着两步远,车窗半降,他习惯性准备对司机点个头,赫然发现坐在那儿的是越仲山。
江明月坐上副驾,低头系安全带“新车”
“嗯。”
“什么时候订的”江明月说,“多少钱”
这车跟他当生日礼物送给罗曼琳的那辆同款同型,只有内部配置不太一样,走限量饥饿营销的路子,对他们小孩来说很难买。
当时江明月托了几个人,搭进去的钱快赶上车本身,才拿到半年后提车的准信儿。
他本来对车的兴趣寥寥,江明楷淘汰下来的二手车都堆在车库里没人碰,同学求着江明月过过几次手瘾,骂他守着好东西不知道利用。
但可能是第一次自己起头去买,还买的十分不顺利,江明月还想着到货以后自己也要试一试。
谁知道世事难料,两个多月前,他把钥匙给了罗曼琳,车的面他至今没见过。
越仲山没回答他的话,江明月也就没再想着闲聊。
过了会,越仲山说“冷”
江明月攥了攥手,冰凉,但身上并不冷,他只是还在想景语的事。
“还行。”江明月看了眼导航,“不回家”
“我妈回来了。”越仲山道,“回去吃顿饭。”
越仲山他妈最后还是没在他们结婚那天回来,给的理由是航班延误,到今天,除了在照片上,江明月是第一次见。
他想了想,很快说“那我得换身衣服,而且也没有准备礼物。”
“不用换。东西在后备箱,待会挑两件。”
江明月还是觉得不合适“不用很久,最多半个小时,你稍微等一等。”
没说可以自己回去换,反而说让越仲山等,是因为江明月认为今天这种场合,第一次见越仲山的妈妈,不好带着跟他哥打了一天口头官司的疲倦,也不该仍穿着已经发皱的衣服,更没有道理与越仲山两个人分两头到越家。
但越仲山脸上似乎颇有点不乐意被当成司机使唤的烦,过了两个路口,才回手打了把方向盘,掉头奔大学城去。
江明月习惯了他的冷脸,没有以前那么束手束脚,但也仅限于此,一会儿转头看向窗外,一会儿又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总之尽量降低存在感。
越家老宅打电话询问开饭时间的同时,越仲山的车进了大门。
江明月跟他并行,走了几步,被越仲山握住了手。
再往前走,就看见高近十米的气派门厅下站了几个人,有说有笑,有男的也有女的,都是越家的亲戚,其中江明月最熟的是越仲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