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板擦擦眼泪,感慨道“太后圣明,莱国公圣明,只是此举有利我们,却无利国家啊”
呸,什么大利商人,什么一片好意分明是心疼茶政上的利润被他们分走了
包拯奇道“这如何就能无利国家呢”
钱老板道“谁不知道如今莱国公正在练新兵,朝廷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这些商人哪能就为了自己方便,要朝廷拿这么多的现钱给我们呢若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莱国公的新军没有军饷发,那我们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包拯听完他这一番话,慨然长叹一声,竟也落下了泪来。
钱老板忙道“大人为何落泪”
包拯道“本官感念皇帝盛德,故而落泪。”
“钱老板也知道,如今朝廷四方用钱,诸位的入中钱粮,是一定要给的,莱国公的新军,也是必然要练的,加上各地的军饷,黄河决口的修缮费用,四川那边的民变,哪一处不是要钱的地方呢还有宫里从太后到官家,加上诸位太妃、宫人们的吃穿用度,天下官吏的俸禄,林林总总加起来,包某给各位透一句底,国库能撑得过今年,但如果明年不是大稔之年,后年就很难支撑得过去了。”
钱老板大惊“我不知道朝廷已经困难到这般田地了”
包拯哽咽道“钱老板不知道,但陛下知道啊陛下知道如今各方都困难,于是力行简朴,宫里的开销削减一半以上,陛下本人更是穿着浆洗了好几遍的衣服。太后也知道朝廷困难,所以”
包拯压低了声音,将钱老板等人的好奇心吊到最高,才道“宫里已经开始毁佛铸钱了。”
钱老板惊得失语,过了好半晌才磕磕绊绊地道“可是、可是这这佛如何毁得这是要下”
想到毁佛的是宫里,不是皇帝就是太后,他将那句要下十八层地狱收了回去,只是不停重复“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其余商人也是一脸震惊。
做生意的人,尤其是大商人,对佛教尤为笃信。在场的商人有的就随身戴着玉观音小像,有的手腕上缠着玛瑙的佛珠,家里也供奉着从杭州灵隐寺请来的开过光的佛像。
家里钱财越多,越会明白钱财是虚无缥缈的,得到的容易,失去的更容易。因为失去的太容易,所以才会有恐惧。
而求神拜佛会减轻这种恐惧。
每年豪掷万千金银为寺院修建佛像、扩建僧房,施舍鞋袜,会让他们暂时获得从恐惧中解脱的错觉。
久而久之,佛居然成为了他们的恐惧本身。
一听说宫里居然在毁佛,大商人们无不惊恐万状。
毁佛像是大罪恶,是要永生永世在地狱里煎熬的啊
包拯叹道“陛下为了这个天下,付出太多了”
大商人们的心怦怦跳着,还没有从宫里毁佛铸钱的震惊中抽离出来。
包拯继续道“诸位也知道,先帝在位时,于宫里修建了无数道场,供奉了无数金佛。这些佛像一齐毁了,能铸出多少钱来,钱老板可知道”
钱老板依旧恍然,只是凭着本能回答“不下千万之数。”
包拯点头“不错,不下千万。这只是宫里的佛像。可汴梁城里又何止宫里有佛像呢若是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