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点心虚。就那么一点点。
希望兰佩路基小姐因为生意太好,并没有在记恨他翘了三次诊疗这件事吧。
不,他真的不是因为不想做家庭治疗才不来这里的,绝对不是。
你小子还敢来啊。
如果要给艾达此刻的心情下一个注解,那不会有比这句话更适合的。
但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她当然不会让这份杀意直接浮现在她的脸上。所以她只是依然维持着娜娜莉式的微笑,十指交叉放在胸腹前,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请坐。”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近来感觉怎么样,韦恩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样的语气,男人反而向她道了歉。
“对不起,因为最近事务过于繁多所以”布鲁斯韦恩以真诚的语气说着一点也不真诚的话,“违背了我们约好的时间,真的非常抱歉。”
我信你个头。
艾达默默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歉意是真的,理由是假的。
但艾达受过专业的训练,不会因为被人放了三次鸽子就干脆打爆对方的头。所以她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回归了先前的问题。
“和之前比起来今天你感觉怎么样”她闭着眼,用娜娜莉的直觉感知着对方的情绪,“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疲惫”
“是啊,你知道的,总有很多突发事件,在等着你去处理。”
布鲁斯韦恩刻意用了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艾达分辨着那些从他身上传来的细微讯息。
他的用词很奇妙。
她想。
第二人称,他在无意识拉开自己与话语中那个人的距离。就好像那并不是他自己一样。
事实上,艾达很早以前就已经留意到了,布鲁斯韦恩在咨询时,时不时就会使用这些非常有距离感的措辞,一部分是因为他在撒谎,另一部分是因为他在用旁观者的视角在审视自己。有件事很令她在意那就是这个男人说的越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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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越是喜欢用第二人称乃至第三人称来评价自己。
越是靠近他的真实,他就越是从旁观者的视角来诉说。就像是在谈论与己无关的事情。
解离状态。
艾达不怎么意外的想。
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常见的表现。将遭到创伤事件的自己异化为他者,看作客体,这样就能从创伤与情绪中抽离出去,在获得麻木的平静的同时,也失去对生活的实感。
“能谈谈你对那些突发事件的感想吗”她问道。
“感想”男人的声音顿了一顿,“我没有什么感想。你知道,这里是哥谭,不管是什么烂事发生在这里,人们都可以用这里是哥谭来解释。这里每天都在发生突发事件,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情感淡漠。
艾达想,又一个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症状。
“我已经习惯了,医生。这没什么好谈的。”
谎言。娜娜莉的感知这样告诉她。
但她没有去揭穿他,而是顺着他的话语说了下去。
“那么,有什么是你想要谈谈的吗”她轻声说,“什么都好,你可以说你想说的,我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