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冷酷地想。
“你看,你并不像你自己以为的那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艾达点了点头,对着他露出些许微笑,“有的问题在问出来的时候,你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这种情况其实还挺常见的,缺少的并不是点子,而是梳理思路的过程。”
既然他都向她求助了,她也不可能一点建议也不给他。不如说艾达越发冷酷地想让一个在沟通表达上面存在严重障碍的家伙自己单干,结果绝对不可能好看。
“和他谈一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为他梳理着情况,“不是说写信不好,写信很好。但是对于你们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写信有些太单方面了。一个拥抱很好,也许你们的谈话可以从这里开始。最好有一杯热茶,咖啡或者草莓奶昔也行,总之,准备一杯他喜欢的饮料。交给他,而后你们的谈话便会顺遂一些。”
“从一杯水开始的谈话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解冻小技巧。”布鲁斯韦恩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笑声听起来真实了许多,“希望迪克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我的气。他可是知道这个小技巧的我过去给太多人递过酒杯了。”
回忆起布鲁斯韦恩山一样高的绯闻记录,艾达不是很想问他都给谁递过酒杯。
“谈话的时候最好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她叮嘱道,“这种时候有第三人在场不太合适。最好再有一个可以坐下来谈话的地方。”
“我明白了。”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了不少,他似乎正在思考着家里有什么地方适合展开这样一场男人间的谈话,“之后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那句“好好谈谈”让艾达心中生出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皱起眉头来。
太强势了。
她想。
“我会和他好好谈谈”他依然把自己放在主导地位。那种想要控制整个谈话走向的想法几乎要从字里行间溢出来了。
“不是和他好好谈谈。”她纠正道,“是像朋友一样聊一聊,倾听他的想法,让他知道他对你有多重要。这不是一场男人间的谈话,你明白吗就当是两个朋友之间随意聊聊天,不要太过强硬。”
艾达斟酌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强硬”这个严厉的词。
没办法,她觉得如果不对这个男人措词严厉一点,鬼知道他能自我发挥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这个男人甚至对她笑了笑,“谢谢你,兰佩路基医生。”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
艾达面无表情的想。
可惜的是会诊的时间已经到了,所以虽然她完全没法放下心来,也只能维持着娜娜莉式的微笑,和这个男人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而后握手告别。
等到令人糟心的家伙从诊疗室离开之后,艾达把轮椅的靠背往后一放,整个人往后一瘫,宛如一条在风扇上风干了三年的咸鱼,而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长长的、简直像是把肺都叹出来了的叹息。
几分钟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她一头攮回个人空间,响彻云端的咆哮震得ai都嗡的一声断了片。
“这是怎么了。”
好容易才稳定下来之后,ai十分无语地问道。
“你的治疗过程不是还挺顺利的吗他都答应回去和儿子好好谈谈了。你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顺利个屁”
艾达在个人空间里猛地一拍桌子,力气之大让茶杯都跳了三跳,但她还不解气,抓着ai往死里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