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安王单名一个笙字,贵妃所出,出身尊贵,母家强势,日后哪怕只是做个闲王,也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安王从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肆无忌惮,敢在皇宫里横行,哪怕是太子,他也敢因为一时之气用各种手段试图捉弄他。
可后来,知道了那个秘密
安王微哂。
少年人的眼睛格外清醒,那点幽光化作漫不经心的笑意。他挣开太子的手,把另一只手里的弓随手扔给身后的侍从。
太子应该还不知道。他想。但凡他掌握了任何蛛丝马迹,就完全没有必要和他表演兄弟情深的戏码
他站定,仿佛不满地诘问“太子既然知道那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么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孤知道。只是你也要知道,”太子眸光淡淡,看不出情绪,安王却似乎能窥见一丝压抑的怒意,“那样的人,还不值得你用名声去教训,你要教训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若是人不够,东宫的人尽可来借”
他说罢,已是拂袖上了马车。
安王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也许有做戏的成分,可光从表面看,太子可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哥哥。不像他
只是可惜,他很早就知道,这世上唯一能掩藏秘密、或是让人不敢谈及他的秘密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坐在皇位上的人。
后来那纨绔青年受到了什么惩罚且不提,安王和太子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起来。一次,他在东宫看见了一副画,是前朝国手的江雪图,只是本来悠远的意境被东一道西一道墨痕破坏得一干二净,安王仔细看去,若有所思地说“这印子倒有几分像是爪印。”
旁边的东宫侍从忍不住噗嗤一笑,好笑地说“您不记得了您当时画画的时候,也是说自己在画小鸡的脚,可把太子殿下气得不轻。”
当时被发现在价值千金的江雪图上作画的小皇子拿着笔,脸上还沾着墨渍,就那么理直气壮地对太子说“这画儿太空了,一点也不好看,我给它画几个小鸡。”
太子殿下微笑“鸡呢”
小皇子“鸡跑了,所以留下了脚印”
太子“”
小皇子和太子的“过节”,来源于一桩小事小皇子偷溜到御花园玩的时候,无意中毁了太子一株心爱的花,被当时颇有闲情逸致的太子拎着教训了足足一刻钟。
从那以后,太子就登上了他最讨厌的名单,和不给他吃点心的嬷嬷并列第一。这种讨厌在太子把他拎去学堂念书之后就达到了顶峰,他总觉得在太子的特意“关照”下他的课业要比别人更难,有时已经出阁读书的太子过来考较,每次总要点他的名字。
他记恨太子,就几次三番地和他作对,试图捉弄太子。除了毁过太子的画,他还试图往他的茶杯里丢虫子,在他的衣服上画鬼脸,还在大冬天就憋着一股气起床,打着服侍兄长的旗号把冰冷的小手伸进太子的被窝里
连太子都奇怪,这个弟弟怎么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处处捣蛋。从开始的恼怒到渐渐习惯,到最后他甚至怀着不明的心思期待这个弟弟的到来,然后看着那张明亮的脸庞因为他没有中招而失望地耷拉下来,又气哼哼地跑走。
后来眼神狡黠的小皇子再也没有来过东宫,看见太子也不再像往日那样凑过来,仿佛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于是那些痕迹反而成了太子的珍藏。
过去的回忆在现在看来未免幼稚,安王也有些好笑地弯了弯眼睛,映在窗外的太子眼里,却是微微一怔,眼神柔和。
时间转瞬即逝,皇帝越来越老,疑心病也越来越重。完美到没有人可以与他争锋的太子渐渐成了皇帝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