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在柴火房里面煮草药汤,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后院里撑起了几个竹杆子,上面晾了一大排衣服。
见赵琼领着易朝州进了院,赵老三惊讶道“你怎么把这孩子给带来了”
“城里在四处抓人染病的人,易朝州的爹娘身体不适,似是有些发热之兆,被官兵给带走了。”赵琼道,“我在街上正好碰见他。”
赵老三欲言又止地瞅了瞅易朝州,终是叹息一声,道“罢了,你就先在我们这儿待着。我熬了些汤药,一会儿你和琼儿都多喝几碗。”
易朝州动了动嘴唇,“谢谢爷爷收留。”
现下易朝州没了爹娘,算是无依无靠了,赵琼制止了他回家收拾东西的打算,因为用了鼠疫患者的人触碰过的东西也会有间接染病的风险。易朝州独自一人,两手空落落,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他原本还有几个亲戚,但从村口老翁话语中得知那几个亲戚竟也被官兵抓走了。
易朝州今年不过十多岁,家中忽然遭此变故,不由心神大乱,倍感无助。
赵老三捧了两个搪瓷碗,往里面舀了几大勺黑漆漆的汤药,招呼赵琼和易朝州过来喝。赵琼端起搪瓷碗一口闷,易朝州喝完后做了个苦脸。
赵老三正在用勺子撇草药汤里的药渣,赵琼凑过去瞧了一眼,辨认出这团药渣里面有连翘、葛根、当归、桃仁、甘草还有其他一些被煮得认不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药。
“你爷爷我医术不精,这药方是我早年从偶然看到的医术上面背下来的,应当有点作用。”赵老三又给二人盛了一碗药汤,“我烧了锅热水,往里面加了几味药,你们等会儿喝完了药,进木盆子里泡泡,出来后换身干净衣服。”
赵老三提着装着热水的桶,往木盆子里面倒水,然后又往里面扔了一些药材,拍拍手道“我已经泡过了。琼儿,你先进去泡,泡完之后刷盆子换水,蛋蛋再进去泡。”
木盆子周围被架了一道帘子,赵琼将帘子一拉,从晾衣绳上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就去泡药汤了。
赵老三把易朝州喊走了,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赵琼是女儿身,现下局势太乱,孙女又生得好看,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赵老三就怕她被人贩子给看上捉走卖了。他一向口风严实,从现在柳陶的时候关系再好的人也不透露分毫,如今到了襄陵更是如此。
本来赵老三带孙女来襄陵是为了与元家结亲之事,可如今亲事已作废,元夫人甚至不知赵琼是个女儿身,赵老三索性将错就错,将此事瞒了下来。
易朝州帮赵老三烧火,他打小就帮爹娘干活,是个勤快的人,年纪小小,手上却起了一层薄茧子。
赵老三弄了一个小炉子,往里面拨弄了几根燃烧的木炭,将锅中撇出来的药渣分出一些放进小炉子里,很快炉子里就飘出来一股药味。
“来,你端着炉子在屋里院里到熏一熏,衣服上也熏熏。”他把湿抹布一撕两半,放在炉子的把手上垫手,“小心烫着。”
易朝州依言端着飘荡着药香的炉子去熏衣服了。
很快,赵琼泡完药汤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了,她接过了易朝州的活儿。
“我没换洗衣服。”易朝州郁闷道。
赵琼不甚在意地道“先穿我的,咱俩差不多高。”
“怎可”赵老三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发出一声怪声,他瞪着眼珠子瞧着赵琼,胡子一抖一抖的,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意识到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于是略有些不高兴地道,“那就先这么办罢。”
赵琼无语地看了爷爷一眼,转身去晾衣绳上给易朝州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