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朝阳, 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如阳光一般霸道又蛮横的照在他贫瘠又满目疮痍的心田里;可她又是世界上最薄情寡义的人, 忘却了所有后不明白他为她癫狂, 还憎恶他如蚁鼠。
宴清州伸出手,瘦削又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捏着林袖的衣袍, 语气如雨丝般缠绵“公主”
林袖的衣服并不宽大,绣袍的下沿紧挨着自己的手腕, 虽然和宴清州的手隔着一点距离,可她仍能感受到他身上冰沁的凉意,冻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赵献君本来就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一向恃才傲物,眼高于顶, 怎么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乍一听到林袖说的这番话, 鼻子都快气歪了, 伸出指头点着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最终才梗着脖子道
“朝阳你把今儿的话给我记好了, 以后可千万别哭着闹着求我回来娶你”
林袖觉得这个废驸马不仅有点儿王霸,而且脑袋好像还有点儿问题。
于是她继续问了一个很真挚的问题
“我都有正品了,还要你这个赝品作甚么”
赵献君脸上无光, 在公主府里又闹了一会儿便被嬷嬷请了出去。
雨停了下来, 院子里碧青的树上带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林袖抬起头瞧了宴清州一眼,又低下脑袋“没事了, 你先回去吧。”
刚要走,又被宴清州堵在前面“公主”
林袖现在很尴尬,抬起手将自己的脸捂了一大半“那个,宴清州那个刚才的话你就当我说的是些胡话,是想把那个人赶走,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哈”
宴清州垂下眼帘,将手中的油纸伞仔细收好了,才慢慢说道“公主,您刚才那么说奴真的很开心,哪怕是把奴当成一个借口,可奴对公主而言并不是一无是处,奴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他将伞递到林袖的手上,继续道“公主,奴先才没有骗人,奴和公主初识时的确实在六年前”
六年前朝阳捧着他的脸对他说,要他等她,她会来找他的。
而他最终等到的确实她另嫁他人,甚至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对他的偏执厌恶至极。
宴清州没法忍受她眼中的厌恶、口中的奚落,他多么想看到曾经的朝阳,可他步步紧逼步步错,最终让朝阳和他阴阳两隔,不过还好,他如今又找着她了。
哪怕她重生了如何哪怕她没有忘记上辈子又如何
她若想演戏他就和她演到底,总之他永远是她最忠诚的仆人,最忠实的丈夫。
他越是这么说,林袖的心里就是越愧疚。
宴清州的眼细细描摹着朝阳的身上的每一处,又满不在乎的说道“公主无需感到负担,奴敬仰公主,如同凡人敬仰日月,虽然不能触碰到,但日日能见到便觉得心喜。”
“清州”
林袖不知道自己再该说些什么。
宴清州却笑着转身“公主,不出这几日奴便可将府邸里的公子尽数遣散出去,之后奴也会离开,只盼公主自己多注意身体,勿要忧虑。”
说完,也装作看不见朝阳脸上的不忍,转身,决绝又坚韧地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
宴清州隐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几乎陷在皮肉里。
他目不斜视,眼睛盯着公主府门扉上的铜狮门环上,好像满不在乎。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是朝阳真的就这么允许他走了,他之后又会做出什么发疯的事儿呢
他要好好想想
得把她关起来,关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