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勋是庐江太守,说起来与孙策也有旧怨,当年袁术许诺任孙策为九江太守,后反悔改用自己亲信,之后孙策辛苦拿下庐江,袁术再次出尔反尔,将之前许诺好的太守之位给了他的故吏刘勋,令孙策彻底失望。如今孙策决定西征,第一步便是要拿回庐江。
这厢孙策积极筹备军资,厉兵秣马,练兵备战,经常十天半个月都待在军营里不回府,那厢待在侯府里的孙尚香却是心烦意乱,连着十多天都心不在焉,闷闷不乐。
一方面,她很想做些什么缓和陆孙两家的关系,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天真,若是有人对孙策说让他放下杀父之仇,原谅刘表与黄祖,孙策肯定分分钟拔刀把那人砍了。而陆家几十口人死于庐江那一战,她有什么道理劝人家放下仇恨呢
何况她身为孙家人,只怕每出现在陆家人眼前一次,都会勾起他们伤痛回忆,等于把人家伤口翻出来,再撒上一把盐
因此,她打消了再去找陆议的想法,并决定以后见着陆家人能避则避。可下了这个决定,她又觉得自己窝囊、胆小,遇事不解决反而逃避。
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做都觉得不对。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天气渐渐炎热,转眼便入了夏。
在此万物生长、生机勃勃的时节,陆家却传出了不幸的消息。
“陆家的陆尚昨日病逝了。”孙权对孙尚香道。
她微有些惊诧,随即眸光黯淡下来,华佗当时说他最多能再有两三年寿命,没想到不到一年就
孙尚香皱眉问道“陆家人没再找过华佗吗”
孙权踱步到案前坐下,叹道“华佗早就被一道诏令给征辟去许都,替曹司空医治头疾去了,再说,神医毕竟不是神,对于阳寿已尽之人也是回天乏术啊。”
“大哥让我替他前去陆家吊丧。”孙权顺手拿起案上的竹简翻看,全是孙尚香被吴夫人逼着抄写的典籍,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他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大哥其实也想消除两家的仇隙,如今陆氏有丧正是个机会,我代大哥前去安抚,以示诚意,说不定还能趁机拉拢陆氏。”
孙尚香蹙眉走上前去,夺过他手里的书简放回案上,撇了撇嘴道“那你不快去,来找我做什么”
孙权含笑的碧眸中透出些许讶然,“我以为你会想去。”
孙尚香面露纠结,好吧,孙权说得没错,她确实很想见陆议,但是又怕见他,这个心态真是难以描述。
“那陆氏族长陆议之前救过你,于情于理你也该去吊唁,再者”孙权微微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到屋内虚空一处,继续道,“陆尚的遗孀徐妍是你我表亲,我身为男子不方面出面,碰巧你二嫂又病了,不便出席,你若去了,正好可以代侯府安慰徐氏和陆家女眷。”
孙尚香缄默不语,内心陷入了疯狂的挣扎,孙权等了她半晌,不见她答应,轻叹口气,起身就走,“不去算了。”
“我去。”她急忙开口唤住他。
孙权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又转过身叮嘱道“那好,记得换身衣服,不然穿一身红衣去吊丧,陆家还以为我们是去闹事的。”
“知道啦。”她板着脸拉长声音道。
孙尚香与孙策一样喜欢明艳张扬的红色,衣服也以红色为主,为了方便骑马射箭练刀,连衣裳款式也是偏向于男式,少有那种清新素雅、衣带飘飘的广袖裙衫,冬歌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件鹅黄直裾罗裙帮她换上,又替她拆了头发重新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