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每拐过一个街角,她就用手指轻轻在木板上划一道,又在心里默默推算着目前所在的大致方位。
但墨兰对这城中街巷本就不熟,再加上那些贼人很是小心,绕的都是些偏僻小道,没一会儿,她就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了。
如此一来她又颇有些懊悔。方才真应该一走了之,谁要管那荣飞燕的死活呢这世上要死的人多了去了,多她一个也不算什么。
可到底又怕荣飞燕真像上一世那样,衣不蔽体的横陈街头,结果不堪受辱,投缳自缢了。
若她死了,就真的再无人能与嘉成县主相争了,齐衡怕是又要重蹈前世覆辙。
马车走了好一会儿了,墨兰估摸了长枫他应该带人到了那院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发现她留的记号找了来。
方才她趁着贼人不备,偷偷躲到了马车后头搁板上的箱子里,可谁曾想,那些贼人出来后又往箱子上头杂七杂八的堆了好一通。
墨兰悄悄顶了顶,分量不轻,若是铆足劲儿去推,应当也能推动的,怕只怕弄出响动,惊了那几个贼人。
于是便拔了头上的发簪,插进箱子与箱盖间的缝隙里,好容易旋出了道口子,忙用绣帕塞住了,留出条细长的空来。又撕了裙摆,往外头塞。
好在今日出门,为见齐衡,特意穿了那件颇为轻盈的素绡罩衫,轻轻一扯,很容易就撕开了,没什么声响。
马车走段路,墨兰便扔块碎布。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兰见罩衫都快撕到腰际了,才隐隐听到外头有些响动。忙屏气凝神,侧耳去听
先是一阵马儿的嘶鸣声,而后墨兰所在的这辆马车便急急停下了,墨兰没防备,一下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城隍司办案,下车”
荣栖鹤骑在马上,银枪一横 ,带兵拦住了前面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
瘦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倒也不怵,忙做了个笑脸,卑躬屈膝的下了马车,凑到荣栖鹤马前道“这位军爷,小的们是龙祥戏班子的,这不是元宵嘛,咱们班主先领了人去城东搭台子了,吩咐小的们把家伙事儿运过去。
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绕小的们过去。去迟了,小的们怕是少不了挨一顿胖揍。军爷可怜可怜小的吧。”
荣栖鹤皱了皱眉,颇为嫌弃的打量了瘦猴一眼,的确就是个戏班子打杂的模样。
“车上都是什么”
“都是些衣冠、头面,戏班里吃饭的家伙事儿。”瘦猴还颇伶俐小跑着回了马车前,掀了帘子,谄笑道“军爷您看,都是园里的弟兄。”
又顺势开了马车里的几个箱子,大大方方给他们看。
荣栖鹤打眼望去,马车内只坐了两个壮实的男人,都做平民打扮,边上是那几个开了的木箱,简简单单,一目了然。
他使了个眼色,旁边的随从麻利的上了马车翻检了一番箱子,回禀他“大人,没什么可疑的。”
荣栖鹤顿了顿把往边上一移,挑眉道“继续追。”
墨兰方才撞昏了头,现下刚清醒些,便听见外头拦马车的官兵像是要走的动静,心下一急,忙铆足了劲儿去推箱盖儿。
哪料到,那瘦猴急赶马车,墨兰刚直起身子便被带累,一整个连人带箱子咕噜噜就滚下了车。
荣栖鹤正打算带人离开,冷不防被这动静唬了一跳,好容易安抚完受惊的马儿后,才留心去瞧。
他带来的手下已经将那口摔落的箱子,连带马车,都团团围住了。
“大人大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