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自己饱受折磨的胃,喃喃着说“我要在讨厌名单里加上机械马。就排在芦笋下面,第二名。”
伊莎贝拉没有理睬,她飞快冲进大厅,飞快跃过第二层的餐厅,飞快拉开那个直达顶层的电梯闸门,飞快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她跑回机械师的卧室,并重重推上木门,反锁。
伊莎贝拉狂乱地推搡着那些垒在一起的书堆,它们“砰砰砰”地砸落,弄出了一大堆的灰尘,图纸到处乱飞,地板微微震动。
这很容易让旁观者误认为她是个大发脾气的小孩。
但每一个小孩的大发脾气其实都出自于对未知事物的害怕与抗拒。
“让我找找,一定有,一定有,这里绝对不缺那玩意儿哈。”
在又推倒一大滩书堆后,一面由镜子组成的外墙出现在她眼前。这个钟楼里根本不缺镜子和玻璃,她就知道。
伊莎贝拉走过去,屏住呼吸。
镜子里的女人的确拥有一头星星般闪亮的白金色长发,柔顺,富有光泽。
干枯的头发。
她抚上自己的脸颊,又凑近了一点,端详自己的外观。皮肤的色泽非常健康,白里透红,光滑柔软。
苍白的脸。
对了,说到抚摸她的手指怎么变软了掌心也很柔软,比记忆中柔软的多。
虎口的硬茧。
因为常年持鞭几乎被磨平掌纹的粗糙掌心。
不,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伊莎贝拉低头一看,没穿鞋的双脚的确被冻得有些发红,但总体白白的,没有任何红斑。
小时候在那座塔里被冻出来的冻疮,脚上那些难看的总是消不下去的红斑。
她茫然地张张嘴,就像试图对某个不在场的人大叫。整齐洁净的牙齿出现在镜子里。
因为幼年时没有牙膏牙刷,成年后花了好大功夫矫正的牙齿,应该还有牙箍的淡淡痕迹。
不。
这不可能。
我拒绝。
伊莎贝拉含着恐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怀着赌徒的心理,她解开了束腰用的皮带,脱掉大衣
女公爵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白白的,健康的,干净的,没有任何瑕疵。
但这不可能
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明明就
抱歉,伊莎贝拉,虽然我是你的未婚夫,但是我们还要遵守呃礼仪等到结婚的那天再
行了,杰克,不用辩解。作为王妃,我会找个时间去预约全套祛疤手术的。现在滚吧,本公爵不想看到你这种表情。
让你滚你就滚。滚。
脖子上的割伤没有了。
后背上的鞭痕没有了。
肚子上的箭伤没有了。
侧腹上的烙铁印子也没有了。
还有
伊莎贝拉茫然地检查着自己,怀着近乎癫狂的苛刻但她没有找到任何能被定义为“疤痕”的东西。
这不是她以前的身体。
这是她未来的身体。
明显受到了良好保养,过着很好的生活。
也就是说,未来以“咕咕”身份长大的她没有参与过战争,没有落败于阴谋,没有被任何人伤害这是好事,不是吗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惊慌失措
伊莎贝拉轻微颤抖着,拨起自己的长发,放在鼻子下,轻轻嗅闻。
那不是机械高速燃烧时产生的焦油味与酒馆烧灼喉咙的伏特加,那是最糟糕的味道
水果糖和草莓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