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师早有准备,从善如流地答道“当然不,咕咕,你不属于成年异性,你的小猪蹄正拍打着我的眉毛呢。”
伊莎贝拉“”
她花了毕生最坚韧的定力,才没让自己“猪蹄”里握着的剪刀,巧妙地下滑,到达这货的太阳穴。
“如果我是你未来的丈夫会做饭织衣服弄奶嘴,还阅读过十八岁少女须知二三事的狄利斯我会在婚礼当晚把你勒死。真的。”
“不,咕咕,你要用辩证的角度来看问题。”
狄利斯兴致勃勃地分析“如果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也会在婚礼当晚把我勒死的。”
这到底有什么好嘚瑟的啊
让狄利斯闭嘴六分钟的代价,就是伊莎贝拉和对方就“婚礼当晚谁勒死谁”的奇怪话题,开始了漫长而心累的互怼。
当然,她没能怼过成年的机械师。对方早已在嘴炮的领域封神了。
“好了,狄利斯,你的头发剪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
伊莎贝拉疲惫地爬下自己的小板凳,暗自决定今晚睡觉前要故意装睡,踹他几脚解气。
“谢天谢地,咕咕,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他逃出那里时一并带出来的,就像是团不得不黏在重要文件上的口香糖这个由镜子组成的房间来自于白塔,出于某种原因,狄利斯不能舍弃它,只能让它暂且保存在自己的钟楼里。
所以他没在这里放置任何杂物,因为长大后的机械师压根就不想进来。
他起初的沉默不语,他后来的喋喋不休都是为了掩饰那份细小的厌恶。
狄利斯讨厌这里,因为这里总能让他回忆起一些早该遗忘的事情。好的,坏的,眷恋的,至今仍旧充满着谜团与未知的。
当然,伊莎贝拉没有察觉。她心目中的狄利斯就是个十分孩子气的傻弟弟。
“过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狄利斯,我搬不动这把高椅子。”
“好的,咕咕。”
机械师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摔下了自己的椅子。
伊莎贝拉“”
她不得不走过来搀扶这个智障儿童“狄利斯,我是让你帮我搬东西,不是让你把自己摔在地上,说真的,你该好好练习自己的平衡能力”
机械师没有回答。
就在公爵大人翻着白眼数落他,努力拉扯着他的胳膊让他从地上爬起来时,狄利斯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对面的巨大镜子。
如果伊莎贝拉没有因为心累而懒得瞅他,她会发现,对方的脸色白得像纸。
“狄利斯,你还好意思说我的手是猪蹄,你才是那个比猪还重的家伙呢,狄利斯”
从前,有一座白塔。
从前,有一座黑塔。
然后,出现了大门。
狄利斯是个被誉为“传说”的机械师。
他拥有顶尖的智商,顶尖的思维,顶尖的动手能力。
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能解释现在正发生的事情就在他对面的镜子里
那是一个弯腰搂过他胳膊的成年女人,拥有白金色的长发,赤红色的眼睛,微微下撇的唇角,与穿着高帮红皮靴的长腿。
她赤红色的军服看上去和她的鞋尖一样锋利,大衣内侧里面的衣服则是隐隐约约的除了黑色的皮手套,这个女人衣着细节的其他部分都在镜子里被模糊成了一团红影。
镜子里的她就蹲在自己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满脸不耐烦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地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