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睁开了眼睛。
她伸了个懒腰, 慢慢望向窗外窗外依旧是一片晕黄, 偶尔漏过钟楼上空的月亮。
似乎时值夜晚,新的一天并未开始。
好吧, 看来她是中途惊醒了。
这挺少见的, 毕竟机械师的床堪比强力催眠剂,公爵大人自一年前不情不愿地躺上去后,就再也没肯挪过窝。
也许去餐厅倒点牛奶会有帮助,她可不想明天一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狄利斯面前, 遭到一通嘲讽
呃,狄利斯
伊莎贝拉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伸出困在层层毛毯里的手, 试探着往床沿那边拍了拍她最近已经习惯了醒来后在床沿旁寻找狄利斯, 毕竟人不能在睡觉时控制自己的潜意识譬如把那个欠揍的嘴炮踹下去。
咦,什么都没拍到。
等等,这张床的主人, 理应躺在我旁边的那个臭小子,跑哪去了
伊莎贝拉这才意识到, 她的身边空空荡荡, 只留一个可怜兮兮的凹陷痕迹因为大部分面积都被公爵大人霸占了。
看来她突然醒来的原因找到了。
那个身体温度很适合当高级暖炉的家伙消失不见, 于是伊莎贝拉冷醒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裹走对方的全部被子并被对方当做抱枕”的睡眠习惯, 总之暖和舒服就ok咳,堕落啊。
卡斯蒂利亚公爵揉揉眼睛,挠挠自己睡乱的头发,在床上愣了几分钟。
最终,她决定, 还是按照原计划去餐厅给自己倒杯牛奶。
谁知道那个傻子跑哪里去了,也许他是突发奇想跑出去研究夜晚云层的变化,自己去找岂不是浪费时间。
于是伊莎贝拉坐起来,晃悠着短腿去够拖鞋几分钟后略恼怒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再去扒拉自己怎么也够不到的拖鞋。
够到拖鞋后,她随手扯过一条毯子,裹在身上当作披肩,就推开了房门。
门外一片静谧。
齿轮和镜面都在沉睡,整个钟楼都在沉睡,只有狄利斯那些奇怪的仪器在静静吐出颜色奇怪的光雾。
伊莎贝拉看了看那条长长的黑色铁艺楼梯在这样的黑夜里,它看上去更加恐怖了。
她决定扭头去寻找电梯。
“我记得闸门是在一个金色的地方狄利斯好像在那里做了一个会定时吐出布谷鸟的挂钟”
伊莎贝拉没在楼梯口附近瞧见电梯口,便绕了个圈,打算去她所在的平台另一侧找找。
她这一绕,果然找到了镶嵌着布谷鸟挂钟的电梯口,它就建在与楼梯口相对的地方,也就是伊莎贝拉刚才位置的正反面
但电梯口旁边,还有一小截歪歪扭扭的黑色铁艺楼梯。这节楼梯的方向是向上的,楼梯顶端上有一个像巨型透明泡泡糖的玩意儿,在月光下莹莹发光。
公爵大人眯起眼睛,看见有好几只小小的黑色龙影趴在泡泡糖上睡觉,而泡泡糖里面有个模糊的黑色影子。
她看看一旁的电梯口,逼自己去想那杯热腾腾的安眠牛奶。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有点担心。
万一没看好智障,对方脚一滑挂在了什么她没办法把他弄下来的地方怎么办。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认命地爬上了那第三个出口,一小截上升的螺旋楼梯
爬上去一看,那是个圆形倒扣钟罩模样的小阳台,而里面坐着的黑色影子果然是狄利斯。
他靠着面对月光的那一堵玻璃面,手指上缠着一只小小的龙影,膝盖上也躺着一只小小的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