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堂子里,赵枚已经不见,听说是回房休息去了。陆源也回到房间去,杂役的房间自然不会好,窗户纸破烂,风从空隙呼啦啦灌入。
他点燃灯,结果被大风吹灭。
他索性也不点灯了,就着黑暗吃了刚刚从堂子里领的馒头,又用凉水洗洗,裹着被子让自己入眠。
他回忆起白天陆冰凉说的那一番话来,看来赵枚是真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来日方长,这账慢慢算。
*
房内。
黑衣弟子掌亮一盏灯,屋子顿时满壁光辉。他扭头去看陆冰凉,“师兄怎了”
陆冰凉正拿着一卷书,看得很慢,黑衣弟子知道他这是分心了。若要是平时,陆冰凉不说一目十行,这看典籍的速度不满。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陆冰凉才翻了两页书。
“师兄莫不是担心此行出什么意外这师兄倒不必忧心,我观这次来的,大多是些花架子。”黑衣弟子名唤王重山,为人精明,此行派了他前来未免不是有帮衬陆冰凉的意思。
他又说“去年麻烦的是白川门的那大弟子,今年听说他出去修行去了,便换了一人。师兄既然不输卓师兄,自然也不必忧心。”
陆冰凉翻一页书,纸页刮擦声清晰可闻。
他抬头道“并非因为这。”
“那师兄为何心事重重”王重山问道。
陆冰凉手掌搁在纸面上,“我竟有些看不清我的前路。”
“天意没告诉师兄么”
陆冰凉是忽然开窍的,那一日整个百剑门异象生起,有白鹤与大鹏的幻影穿梭在云间。原本沉默寡言,甚至说是愚木的陆冰凉变了,他睁开眼睛,坐于倾盆大雨之中,目光炯炯。
他的奇经八脉在那一天通畅无阻。
当众人赶到时,只见布衣弟子坐于山石上,分明是凡胎,目光却让人心惊肉跳。
王重山那时在外门担任执法弟子,他与众人赶到时,还记得陆冰凉说的话。
雨水从陆冰凉的额头滑落,他也一动不动,顽固像块石头。
他说“是天意。”
是的,一切都是天意
王重山务必坚信,陆冰凉的诞生就是天意,他自然不同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王重山这一番问话,让陆冰凉默了两息。陆冰凉微不可闻叹气,“看不清,前路雾霭重重,不见天日。”
从他今日见到陆源那一刻起。
命数就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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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客栈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马。
陆源伺候完赵枚那只肥懒的灰猫,把它搁在软垫上,便要下楼看看情况。
雷云峡完全开启是在后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前往。客栈里只是一部分修士,还有些要从雷云峡的另一个方向赶来。
这其间倒是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折。
一伙散修嫌那小厮们上菜太慢,便要剁了他一只手,客栈老板也见状不妙,上前劝说,却被一脚踢在心窝上,吐出一大口血块来。
陆源看得出他们是在故意找茬,大抵是受什么人指使。
这伙蛮横的家伙修为都不算低,其中甚至还有一名练气大圆满的修士。
没有人愿意招惹麻烦。
结果那陆冰凉却骤然出手,迅疾摘下那修士一条手臂,只留得那人凄凉惨叫。
陆源蹲在楼上,从夹隙里看着,暗暗评估起陆冰凉的实力来。出手够快,下手也狠,做完这些之后,脸色没有半点勉强。
其实大圆满和大圆满之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