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凉去洗手间拧毛巾的时间里,边毅收到了中秋夜的最后一条短信。
短信是卡在十一点五十九分发的,内容没有别的,就四个字“中秋快乐”。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看到发信人时,边毅就没办法忽视了。
田易泽。
说不后悔是假的,说不在意也是假的。
在一起三年,朝夕相处两年多,再怎么说不爱,这个人也已经在她的生活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在田易泽发短信过来说他订婚了的那一天,随便找了个小朋友睡了。
对于向来什么事都喜欢稳在心里的她来说,平时真的很少生气,就算生气也是不动声色的,有时别说旁人,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生气了,跟边成强关系最差的那段时间她去找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告诉她,你要学会发泄自己的情绪。
田易泽也常常说她很可怕,什么事都不说,什么气都不生,但一旦生起气来,几乎就要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给人闷头一击。
可是她还是不怎么会发泄。
那天她陪着董琪蕴玩了一整天,哄对方开心,谁也不知道面上看起来轻轻松松的她心里是多压抑。
所以当她看到燕凉时,她就想,既然田易泽能分手一个多月就订婚,那她为什么不能再找别人。
于是,就找了。
很不应该,很不成熟的做法。
但田易泽比她更不成熟,任性。分手那天的冷静成熟只维持了一天,转头又成了老样子,明明都已经订婚了。
她把手机放下,告诉自己别想了,想也没用。
也别回了,别把愧疚当爱情。
“脚抬起来放到这个小板凳上吧,我把毛巾裹到你脚腕上。”燕凉拿着毛巾回来,又去角落里拎了个小板凳。
小板凳刚好稍稍高于沙发,适合放脚。
边毅拦住他帮她放脚的动作,说了句“我自己来就可以。”
“我”燕凉手里的毛巾也被边毅拿走了。
“我自己可以的。”
声音还是那么镇定,但总觉得哪儿不对。燕凉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大姐的脸上已经不红了。
脸不红,耳朵不红,脖子也不红了。真是比他用凉手冰脸还快。
燕凉没再坚持“敷个十几二十分钟就要取下来,连续敷三四次,就能很大程度地消肿。”
“你还知道这些。”
小白在屋里巡逻完了,跑过来坐到他们脚边定定地看他俩。
燕凉摸了摸小白的脖子,说“我刚开始穿高跟的时候经常崴脚,又实在是讨厌医院,每次都是自己处理,多崴几次就知道了。”
边毅想问他为什么讨厌医院,但想了想这是属于私人问题,没必要问。
“你能不能帮我接一盆凉水”她跟燕凉说,“等一下我自己拧毛巾就行,都已经这么晚了,继续耽搁你不太好。”
这话明摆着就是客气的赶人了。
燕凉当然听得懂。
正要起身开口告别,他手机响了。
“哔呷啦哔呷啦,啪啪啪啪啦啪,哔呷啦哔呷啦,啪啪啪啪啦啪”
听到这欢快的儿童歌,边毅抬了下眼。心说小孩儿就是小孩儿,手机铃声都是小可爱。
燕凉倒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把手机拿出来一看,谢菲娜的电话。
看到那个等同于“麻烦”的名字,太阳穴条件反射地跳了一下,他把电话挂了。
“那我”
手机又响了。
他再次按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