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时分,一队人簇拥着一辆套着枣红色骏马的四轮马车在前往费鱼城的大道上奔驰。
阿尔杰骑着马,感受着迎面而来不算温柔的冷风一阵瑟缩。的确是已经入秋了,越往北去他越能察觉这种天气变化。
这个年轻而庞大的帝国横跨南北三千多公里,南至四季如春的贝鲁城,北至千里冰封的雪域,平静的加尔河流经中部平原将帝国一分为二,而他们早在三天前便跨越了加尔河。
想到这里,他眼带担忧地抬头看了眼马车,昨天他还看见神父依旧穿着单薄的白袍。
主教给的期限是三个月,而费鱼城距离他们的出发点德罗斯第有上千公里远,光是路程便要花上大半时间,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为难人的任务。
阿尔杰是神父的助祭,他对此颇有些不忿,即使是他这样年纪轻轻而且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在这一月紧赶慢赶里也觉得精疲力竭,更何况神父
这不是说神父年纪大,相反,马车里的神父相当年轻。
德罗斯第的人们称他为“神的一滴眼泪”,他那冰蓝色眼睛里的纯粹和圣洁足以让每一位虔诚的信徒震撼。可是神父的受欢迎明显让一些人不高兴了,所以才有了这一次考验神父身体素质的长途远行。至少阿尔杰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些年主教对于神父威胁到他地位的担忧已经不加掩饰了。
可是神父这样温和而虔诚的人,在听说是去迎回圣子的时候便坚定地表示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在阿尔杰还没来得及提醒他糟糕的身体状况时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为此阿尔杰自责了好一段时间,他对于自己在明知道主教不安好心的情况下还放任神父去见他感到十分懊丧。
可是这样的状态在神父用他冰凉却又温柔的眸光望过来,并且关心道“阿尔杰,我的助祭,你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向我倾诉”的时候就像夏日的露水,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
艾伯特神父可是让他的小跟班操脆了心,而事实上,神父是故意的。
他正愁自己没有一个好理由去接触那个所谓圣子,结果主教就把枕头给送上来了,于是他看向主教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真诚的感激。
对于一个重获新生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的了,为此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即使他披着温软的神父皮子。
轧过了一颗石子,马车一阵颠簸,艾伯特陷在柔软的羊毛垫子里并未觉得有多少不适,冲着外面紧张问话的人说道“无妨。”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让人仿佛看见了那个对待自己近乎严苛的神父现在也保持着良好仪态端坐车内的情形。
雇佣兵们早已对助祭大惊小怪的举动见怪不怪了,他们之前甚至怀疑那个叫做阿尔杰的神职人员是不是带着某一国的公主私奔出逃了,不过看到神父本人后他们便统统熄了这些离谱的念头。
毕竟他生得实在叫人无法升起亵渎的念头。
今天早上费鱼城还是地平线的彼端一个小小的黑点,可是现在,那黑褐色的由巨石垒砌而成的高大城墙却已经近在眼前。
想到很快就可以喝上一杯烈酒暖暖身体,众人不禁加快了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