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枞菖手指向身后指,那里空空如也,可是他却用颤抖的声音说,“有,,有客。”
薛宣平吓得一哆嗦,“咋啦,匾额大仙儿又显圣了”
黄枞菖,“”
赵毓,“别听老薛胡搅蛮缠,说,谁来了”
“柳密。” 黄枞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嘴唇轻摩,像沙漠中的一只蜥蜴,咝咝啦啦的,都不敢出高音儿。
赵毓,“”
薛宣平,他没听说过这个人,“”
赵毓继续,“”
黄枞菖也,“”
半晌,赵毓呆滞的神情忽然皲裂,他扯着嗓子嚎,“让不让人活”
九年前。
元熙五年,腊月十四,雍京。
赵毓在北城尹府门前下马,门房连忙过来接缰绳,而尹名扬的参将杨进则早已经等候在一旁了。
杨进后来是尹府的家臣。
他的父亲也曾经是尹名扬的参将,一次大战中被砍断双腿,不能再上战场,如今在云中老家颐养天年。
杨家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杨进在尹府地位极高,甚至连尹徵桂宝儿见了他都不敢造次。
“姑爷。” 虽然杨进有官职,可是面对赵毓,他总是这样称呼他。他跟着赵毓向院子里面走。
赵毓边走边说,“老爷进了贤良寺,准备明天一早进宫,在微音殿面圣。”
贤良寺是一座一千年的庙宇。
不被用来烧香,求官,求财,求儿子,等等,求得众生向佛菩萨的诸多诉求,而用来典藏海量佛教经典。同时,又因为靠近大正宫,入京述职的大员们,在进宫之前都住在这里。
进屋,赵毓将外面的披风扯了下来,“军饷有着落吗”
“没有着落。”
杨进仔细解释,“这次西北战事失利,虽然没有丢城失地,却接连损失五万兵士,着实授人以柄。老爷的几家对头都蠢蠢欲动,甘宁总督祝惟演甚至还让御史台的李秀联络了几个言官写弹劾的折子,这个李秀是祝总督的同门。他们说尹氏在西北养寇为重,本来不过边境上一些小争端,却被拖成心腹大患,其心可诛。这些年,朝廷已经在西北损耗了三千六百万两白银的军饷,如今落得这么一个泥潭深陷的局面,也的确说不过去。”
甘宁总督祝惟演原本总督西北军务。
可这些年这尹氏九部一去,赵毓手握虎符,他军权旁落,自然心中不平。
此时趁人病要人命也是平常,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见多识广,这种事也不令人意外。
赵毓只是安静的听,他坐都没有坐,此时有小丫鬟送了热茶进来,赵毓单手扣住盖碗,拿过来就喝。杨进这些天在雍京城活动,上下结交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老王公旧权贵。他发现,这些人扣盖碗的姿势,与赵毓极像。不那么严谨的守规矩,反正官面上的大人们都不是这种端法,却不难看,甚至在不守规矩中透着一股子闲适和自在。
茶水有些烫嘴,赵毓似乎浑然不觉。
西北战事失利,商道已经不通了,之前积攒的家底全堵上,还有二百七十万两白银的漏洞。如今,阵亡的兵士家里需要抚恤,招兵需要现银,更不要说重新修葺城墙防御,储备过冬的粮草药物,购置战马等等诸多事宜,这又到了年根儿地下,要是没有这二百七十万两军饷续命,西北已经支撑不到开春了。
眼看着,肃清西北边境的万世功业就要功亏一篑。
难道,当真就这样放弃
忽然,赵毓把茶碗墩在桌面上,抓起披风向外走。
杨进连忙跟上去,“姑爷,您这从西北赶了三天路回来,没下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