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后有勒痕。”
“这个伤痕,有些特殊。”
仵作姚直本身就是太监,此时鼻子插着两根大葱,说话声音不清,囔囔的,和这阴暗潮湿之地倒是交相呼应。
他手中是木炭细条,在一张白宣纸上将伤痕描了出来,“至于是什么样子的绳索,我要回去再仔细比对。”
“她是被人用细绳勒死,随后悬挂于南城那幅长字之上,推落城墙。”
“大殿下,当时城墙上应该还有人,是凶手和幕后主使。”
她才十一岁。这群人就
赵毓脑子极乱,他将半年多来,所有与这个女孩子有关的场景都回了一遍,最后,却定在了正月的雍京西市。
覆罗古
赵毓想到那个人。
他们,就是在覆罗古家里看见了将死的西疆女子,梁十一又是在那女人面前,抱回了她的女儿珊依。
赵毓记得,自己曾经问他,“我们把她带走,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不知道该怎么还。”
覆罗古,“我的债已经还清;你的债,我自己去讨。”
他们刚走出西市,覆罗古的院落就炸了。文湛下意识扯过赵毓,护在身后,可是,他们却连灰尘也没有沾染到。
夜里雪下的急而厚,湮灭了那本来就微弱的火光。
“背叛了洪丁,覆罗古知道自己活不了。而且,”
赵毓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之间的人情债,需要以命相抵。
珊依,就是命债吗
不要,,不要去。
忽然,一个女子微弱的声音,穿过赵毓的耳,直击他的脑,那是谁
不要,,不要去。是一个母亲,最后一丝残念穿越了生死的界限。
珊依。
高昌语中的希望。
你是我的女儿。
你是我的希望
不要,,不要去。
脚步声,赵毓回神。
薛宣平出门,打破了赵毓眼前的幻境,他定了定神,却发现,薛宣平一见是他,眼神有些不对。
“老赵”
“咋”
薛宣平先是看了看赵毓的影子,虽然诏狱的院子发阴,那是因为院墙高,树密,正午日头光穿过浓密的树枝树叶透下来,落在赵毓脑瓜顶上。赵毓身侧是影子,和常人一般无二。嗯,是个大活人。
“您咋亲自来了”
赵毓,“”
你他娘的发什么猪瘟
此时,甘棠也出来,“赵先生,薛先生人我给您带出诏狱,他本来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也没沾惹什么大事,刑部招他过来也只是问几句话,不过,雍南公学的事,我却帮不了您。毕竟,珊依是那里的女弟子,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没有丝毫处置,实在说不过去。您可否暂时放手,等侯爷回京再议”
赵毓起身,“别这么说,你能陪我来一趟,我已经很感激了。本来想请你喝酒,今天实在不成,我得赶紧去南城。”
“不敢讨您的酒喝。” 甘棠,“侯爷出京的时候吩咐了,以后表少爷有任何事,只管吩咐。我们能做的事情,尽力;做不来的事,等他回京。”
再说什么都是客气,赵毓拱了拱手,扯着还没回神的薛宣平的后脖领子,“快走,不然你等着在诏狱喝轮回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