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将嘴里的素丸子喷到地上。
事情太突然。
不过,更加突然的是,这位尹家三房六爷家的女究竟是谁
那边,文湛细嚼慢咽,将口中的食物吞咽下肚,开口,“去年正月,你在云中过年。你说过,令岳为你引荐过那位女子。”
哦
想起来了
赵毓记忆起来在岳母“病床”前,那位被引荐的美丽女子。纤细的脖子,美丽的头颅,就是头发挽成一个圆形的发髻,这是出嫁妇人的妆扮。
“不对啊,我怎么记得那位女子是出嫁妇人的装扮她这是,哦是了”
去年那个时候,为绮罗扫了墓,赵毓满脑子都是如何早日回雍京,不要等黄河解冻,那样路就没法子走了,心思没在云中。所以他见过的人,都不过脑子。当时见到这位女子只是想着是尹家的一位女,正月回娘家祖宅省亲的,如今一回想,陡然发觉,当时岳母让他见见,其实就是有意保媒拉纤。说明,这位女子,就算嫁过人,如今也是自由身了。尹氏这样的家族,女子应该不会被休,近百年来也无和离,那应该是寡居。
赵毓又说,“这女子好啊,她本人看着温柔端庄,样貌上好,一切都好,,只是不知道,她有子女吗”
梁老仆摇头。
赵毓点头,“更好家里人口少一些,鸡毛蒜皮就少许多,日子过的就平顺。如果这件好事能成,我同老梁也算是一担挑了。”
梁老仆却看了看文湛。
赵毓连忙说,“我这位朋友同那位女子没有任何关系。还有,雍京不比乡间,朱门女子的名节大如天,以后,怀疑别人有旧情什么的话,可不要再说了。老头儿,你不知道,我听说过,凤化年间一位二品大僚,就因为怀疑女儿与马倌有私,为了自己的官声,将亲生女困在秀楼上,不让人送饭食,活生生的饿死了。下人们又害怕阴司,久久不敢查看,据说最后收尸的时候,女子身上桃红色的裙子都褪色了,那可是江南上好的缭雾纱。”
梁老仆后背有些发麻。自从他到了雍京城,时常会这样。他以为自己在乡间早已见识到了人世最惨绝的事,可惜,他错了。那个时候,一切的苦难都是命,都是老天爷不保佑,谁让他们前世不修,这辈子没有托生成上等人可是,与乡间不同,如今雍京这些鬼蜮,都是人心。
他问,“那个二品大官杀亲骨肉,不会做噩梦吗”
噩梦
那一年,这位大人做了江苏学政,收了好几个得意门生。
一场酒宴之后,他信步到了水边,一阵风分花拂柳吹过来,他忽然心头一动,居然痛哭不止,显出了他最后一丝人性。不过,这种悲恸究竟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他府上刚死掉的一只极其名贵的猎犬,谁又知道呢
当然。
这只是黄枞菖在很多年前打听来的闲闻逸事。那个时候,他还是不谙世事的大皇子,喜欢听一些离奇的见闻,不管是民间的还是官场的,不像现在的他,听得太多,见得太多,反而腻了,也淡漠了。
赵毓回答梁老仆,“我又不是托梦的星君,我怎么会知道”
“”
此时,赵毓又重新开始认真吃饭。
梁老仆则看着已经吃完饭,正在帮助学堂的杂役收拾碗筷的珊依,陡然想到几天前,那位宁淮侯到家中吃茶外加保媒拉纤的场景。
崔珩在后院同梁十一喝茶。
南镇抚司的人又来了,梁十一出去应酬,吩咐梁老仆招待崔珩吃饭。
梁老仆端了一碗炸酱面进来,就看见崔珩翘着二郎腿,歪在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