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三十三岁寿辰。
宫里没有折腾,没有传戏班,没有王公贵戚进宫贺寿。
鹧鸪殿。
这里只有他与赵毓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一桌御膳。
文湛给他手边的碟子中中夹了一片酒醋蹄酥,“我们小时候,这个家法不是很严苛。”
赵毓哀嚎,“不一样啊我是哥哥,即使你是储君,可是你一天没有登上大位,就算是太子,你也是弟弟。国法之外还有家法,就算我见你不跪,御史台那些鸟官也不会灭了我。你看,当年楚蔷生还吃弹劾人这口饭的时候,也没有揪住我不跪你这一条折腾。这就是法外容情”
“可是,如果你是哥哥,还是嫡长子,还是名分早就定的东宫”
“老天爷,你就是另外一个老爹”
“我见了老爹怎么跪,见了你就怎么跪,不然,御史台外加楚蔷生能把我弹劾到每年不但领不到俸禄,甚至还会倒找户部三瓜两枣。”
文湛,“我贴给你。”
赵毓,“那也不成。这人啊,想要老老实实的吃一辈子饭,就要顺顺当当的,不能去招惹御史台。”
文湛,“御史台怎么了”
赵毓,“当年御史台与都察院还没合并,虽然不像如今纵横朝野,也不差。他们这些言官,有事没事都要搞出事情来。您是陛下,煞气大,那些言官在你面前乖巧的像孙子,可是在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面前,一个一个的都铁骨铮铮,弄死碰伤都得千古留名,谁敢惹他们呀”
文湛从赵毓碗中挑了一块他不吃的鱼块,自己嚼了。
赵毓,“还是跪吧。”
承怡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礼,看上去小小的一只,像乖乖的猫。
太子发了话让他起来,他这才起来。
“太子殿下哥哥。”承怡双手举着自己辛苦写的字帖,“这是临摹殿下的字帖,您看看。”
太子拿过字帖,发现这几张生宣上写的字吧,真是浪费了徽州的贡品。
“承怡,你过来。”
“呃,”
承怡就站在书案旁边,当然,一定是距离太子最远的地方,他踮着脚,伸着脖子看自己写的字,他也知道写的不太好,不过他真尽力了。
“太子哥哥,您要动家法打我吗”
文湛正在喝一口酒,闻言,差点喷了。他连忙放下酒盏,从袖子中拿出绢帕,捂住嘴,这才不让自己咳到饭菜上,而他身边的赵毓正在挖一只放在橙子中蒸的螃蟹,吃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承怡,你怎么认为我会打你。”
“你小时候脾气暴躁。”赵毓用黄金做的小勺子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子,“喏,你看。这上面挨过的耳光都是你打的。”
皇帝,“”
太子说了一声,“过来。”
承怡向他那边挪了一小步,双手揪住木案的角,似乎十分不情愿。
太子,“你握笔姿势不好,我教你。”
“可是,我今天已经写过字了。”承怡很讨厌抓笔,他总感觉自己右手手指好像是捡来的一般,不像别人的那样听使唤,“可不可以做些别的”
出乎意料,其实太子并没有生气,依旧很和煦,“你想做什么”
承怡,“弹弓”
太子,“”
承怡,“黄瓜给我做的弹弓太粗陋,只能打鸟,还是飞不动的肥鸟我想要打叶子,还有花,那把弹弓不趁手”
“堂堂大郑皇子,不好好练习写字,反而学着做弹弓打花叶,这可要出千古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