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直盯着他,愣是一句话不说。
赵毓叹口气,“真没法子了。黄瓜,拿进来吧。”
此时,黄枞菖从外面进来,手中拎着一块榉木雕的洗衣板,咣当一声就放在赵毓身前。
文湛腾的一下子从书案后面站起来,想要去制止,却,陡然停住身子。他看见一个小太监跟着黄枞菖进来,手中捧着一个肥厚的像包子一样的垫子,放在洗衣板上。赵毓规规矩矩的跪在洗衣板,,上面的垫子上。
文湛看着他,琢磨了一下,承怡这倒是也算跪洗衣板了,却似乎比跪床头还要舒服上七八分。
所以,皇帝也就没说话,继续一言不发的看着赵毓。
“陛下,我错了。” 赵毓双手捏着耳垂,“自请罚跪。”
文湛就静静的看着他。
“我错在,不应该,” 赵毓垂头丧气的说,“明明知道陛下您法严量窄,还要坦白,实在是错了,大大的错了。”
文湛,“”
“陛下。” 赵毓忽然抬头,“我已经在外面的柱子旁边蹲了一宿了,腿挺酸的,这个罚跪嘛,,意思意思就得了。好吗”
皇帝忽然抬眼看了看他身后,黄枞菖和那个小太监寂静的垂手站立,像两根朽木雕刻而成的人棍。
他挥手让杂人退下。随后,方走到堆着厚垫子的洗衣板旁边,伸手将装模作样的赵毓一把扯起。
“陛下,呜,”
文湛在赵毓的脖子上凶狠的咬了一口腥甜的味道像是这十几年来沉淀在心底的嫉妒
终于喷涌而出。
寒食大假最后一夜,雍京城不宵禁。
朱七姐漏夜入西市。
这里就像是雍京这张盛世画皮背后的另外一张脸,犹如死去多时的人被野狗啃到残破的脑袋。
她双腿发颤,每走一步都感觉心悬在嗓子眼儿上
只是,她必须来。
因为这里的货物最全,从鸦片到葱蒜。
只要有钱。
鸦片
如果再搞不到上等的派脱那土,徽郡王的人就会把她剁碎喂狗。
今年开始,朱七姐的日子过的着实不顺。本来她做的是书寓的营生,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开春后,她私运了一批下等烟土想要试水,结果货还没有入雍京城,就被赵毓黑吃黑。
姓赵的理由冠冕堂皇,见血封喉
他说,“您这批货可是东瀛倭人从波斯走私的红土,毒性极大,烧的些微多一些就能便血,再多一些立马死人听说,您的老主顾里面,还有徽郡王还有,,七姐如此手眼通天,怕不是还通倭”
三两句话,赵毓就能给她扣上“谋害郡王”与“通倭”的两条灭族大罪
情势比人强
在赵毓面前,朱七姐只有就范。
丢了烟土,又不想还钱,雍京城自然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幸好,这些年她做生意还算巴结,落难了也有一些朋友接济,她勉强躲了一段时日。她算着,风头过了,各路人马也不会惦记她这个小人物,终于可以在雍京露面,开张做生意了,结果,徽郡王却没打算放过她。
三天前。
徽郡王府邸的二管家福寿抓到她,先是让人用小羊皮的鞭子沾了盐水仔细抽了她一顿,她跪在天井,哭都不敢出声。
福寿手中一个紫砂小茶壶,踱步到她面前,笑着说,“七姐,你我也是老朋友了。这么说吧,我们郡王金尊玉贵,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当今圣上见了都要尊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