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小饭馆。店面不太大,就是干净,出奇的干净,卖的都是一些老百姓喜爱的东西,从炒疙瘩到砂锅吊子,卤煮小肠、炒肝、烧麦、褡裢火烧和炸酱面,卖相有些粗,不过价钱很实惠。
一个婆子异常安静的领着他们到了饭馆后面的瓦房。窗明几净,不用八仙桌,屋子正当中是火炕,炕上有小桌。
赵格非坐下,缓口气才问,“亲爹,出了什么事”
赵毓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吃什么,听他闺女这么问,就是一愣,“没事儿啊。怎么这么问”
“今早,我远远看了六叔一眼,感觉他脸色不太好看。方才您又带着我去了一趟棺材铺,总觉得今天有些古怪。”
“把心放回肚子里,没事儿。”
赵毓一想到今天到明天都要在尹家吃斋念佛,一天一夜没油水,他支撑的住,他闺女正在长身体,太素不好,于是就点了一锅卤煮,外加两大碗炸酱面。
婆子听着,“是,记下了。”
赵毓指着火炕说,“闺女,以后吃饭到这里来。”
赵格非,“这也是您的买卖”
“不。” 赵毓摇头,摆手,“这是你黄瓜叔的买卖,到这里吃饭,咱爷两儿都不用给饭钱。”
赵格非,“”
婆子忽然问,“赵老爷,紫苏鲈鱼,韭菜腰花,双椒爆海参,还有木耳山药和十全大补汤,再来一份吗”
赵毓,“”
尹绮罗是女大夫,而且是六品女医官。赵格非从小跟着她亲娘粗粗学了一些药理,听到婆子这么问,她也是有些疑惑,“紫苏鲈鱼这些是补虚症的吃食,寻常人到不说吃不得,只是吃了之后有虚火。如今已是春夏之交,再进食如此大补之物,不太合适。”
赵毓咳嗽两声,说,“婆子,再泡一壶杭菊。”
“啊”婆子奇怪,“赵老爷,您一向喝茉莉,怎么换了菊花呢”
赵毓说,“菊花不是给我,是给你喝的。”
“啊”婆子更奇怪,“我一乡下婆子,白水喝惯了,喝什么菊花”
“菊花能明目” 说完,赵毓连忙把这个不太长眼的婆子哄骗走,“婆子,快去,一刻钟之内能准备好吃食,我给赏钱”
“亲爹。”
“咋啦”
“我知道您对待吃食上不太在意,可是,” 赵格非想了想,终于还是说,“您已经不是青春少艾了,也应该惜福养生了。紫苏鲈鱼这样的大补之物,真的不能乱吃。”
赵毓,“”
半晌,他叹气,“闺女,咋爷俩儿能不能不说紫苏鲈鱼的事儿了”
他们吃饱,也喝足了菊花,赵毓带着赵格非到这附近一家文房四宝店,就坐在店面里屏风后面。正晌午,没啥客人。
赵毓,“这才是你爹我的买卖。老薛新盘的店,我也是第一次来。”
“老爷,我叫笔架。” 一个伙计过来,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摆着两个瓷盏,“这是给您准备的茉莉金环,还有为少东准备的玫瑰酸梅汤。”
赵毓端着茶盏,站起来,随便看着。
笔架说,“冯掌柜的出门点货了,还要见个客人,大约得一个时辰才回来。您和少东先坐,等掌柜回来马上过来问安。”
赵毓摆手,“不用。冯掌柜做正事,我是闲人,他不用应酬我。”
笔架问他,“老爷,给您那账簿吗”
“不用。” 赵毓说,“我带少东过来认认门,不查账。以后元承行的买卖都由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