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文湛放下笔,才说,“这位崔姓三等候用的幕府写的折子都错字连篇,他本人还抓的住毛笔吗”
赵毓把木盘往木案上一放,“不管怎么说,老崔是公学的功臣。现在有先生了,不用他了,可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所有文课都是他一个人教的,为了这,他把那些启蒙用的书本嚼碎了,一点一点喂到学生们嘴巴里面的。这些年他就算再不学无术,再阉割自己的本事,写块匾的功力还是在的。”
文湛,“哼。”
赵毓,“吃点东西。”
文湛,“不吃。”
赵毓,“吃点吧,都写了多半天了,你不饿”
文湛,“不饿。”
赵毓,“我给你偷藏了两块荞麦酥哦,宫里的御膳可做不出来这样的西北乡村小点心哦,很甜哦。”
文湛规制了一下木案上的纸张,伸出来一只手。
结果,等了好久,玉白色的手心上都没有落下赵毓口中那个甜蜜美味难得的荞麦酥。
他扭头,就觉得嘴唇上一热,赵毓把荞麦酥径直喂到他的嘴巴中,以亲吻的方式。果然,很甜。
河水边。
赵格非认真的把抓到的虫子穿到鱼钩上,扔到水中,双目圆睁,看着水面,等待有鱼儿愿者上钩。
崔珩则躺在已经露出青色的草地上,嘴巴中叼着一根芦苇草,翘着二郎腿,正在看天。
“表叔,您不钓鱼”
“你钓就好。”
“难道您不会钓”
“我沿着河床子摸鱼的时候,你爹还穿开裆裤呢”说着,崔珩起身,盘腿坐着,看着水面,“冉庄就在白洋淀边上,你不知道”
“不太清楚。”赵格非道,“我一直以为只有南边的人水性才好。”
“冉庄人水性也好。”崔珩说,“冉庄人野性,好斗。一百年前大郑闹倭患的时候,有些东瀛倭人窜到冉庄,就被冉庄人收拾的够呛。当年,那些老祖宗们挖地道,在地道里面灌入水火,让倭人有来无回。老百姓自己尿罐子做火雷子,埋在土里,专门炸那些探路的倭人,虽然威力比火铳差,却能杀人。”
赵格非点头,“嗯,我听我爹讲过。”
崔珩来了兴致,“你爹还跟你说冉庄什么了”
“响马,大饼卷肉。”赵格非想了想,“直隶总督署和官府菜,最让人难忘的就是一味黄焖鱼翅。”
崔珩听着就乐。
“还有。”赵格非,“冉庄人通音律。”
崔珩却真的笑了,就像是初春湖面冰层炸裂,“冉庄人不通音律。”
赵格非不懂,“我爹并不懂音律,可是他用笛子还能吹出几首小调,很好听。我一直以为是冉庄那边有通音律的传统,让他随便也能吹上几首。”
冉庄人不通音律,通音律的是他宁淮侯。
此时,崔珩看着水面上的鱼漂,正在一下一下的向下点头,似乎有鱼儿咬钩。他一伸手扯过赵格非手中的鱼竿,手腕用了巧劲,鱼线撑劲,将鱼儿从水中拉扯了出来。果真是一条大草鱼它似乎在水中已经生长了很久,肥胖颀长,像是要成精。
崔珩,“走,烤鱼吃。”
赵格非,“今天不是寒食节吗”
大郑的传统,借着寒食节的清苦来彰显政治的清明。
崔珩,“寒食节不让动灶火,没说不让动野火。”
他把草鱼从鱼钩上扯下,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