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把孤独却锋利的锥。
希望可以钻开这些看不见却坚硬无比的壁垒。
回到宫里,文湛还没睡。黄枞菖早已经把赵格非接了回来,直接送回到太贵妃那里。寝宫的小厨房的灶上滚着人参鸡汤。
软榻上摆着木案,上面铺着皇帝用朱砂写好的字帖。
写字
妈呀,最讨厌写字了。
立刻。
赵毓将自己许诺要与文湛习字的事全部吃到狗肚子里。
“陛下,既然您已经枉担着后宫三千的虚名,草民就不能再让您空耗光阴。”赵毓说着,去扯文湛的袖子,“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良辰美景,只我一人枯坐写字,实在大煞风景。不如就让草民学父皇的妾妃那般侍寝如何”
文湛拒绝,“不好。”
赵毓撒泼耍赖,手段用尽,居然满地打滚,最后还是被文湛从地面捞起来,径自圈在软榻上,右手塞入一管狼毫。
而。
包裹他右手的是文湛的手掌。
“这几天不能胡闹,你身子骨要紧。”皇帝坐在他身后,声音就在赵毓的耳朵尖旁边,酥酥的,“这一次,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闹成虚症。长久下去,对你不好。”
“今天你有些累,只描一张就好。”
“承怡。”
“呃”赵毓的右手顺着文湛的力度,不紧不慢的起笔。
皇帝手腕的力度并没有赵毓之前想象的那种犹如秦王扫六合一般的破军之势,而是宽广柔和,拥有镇住广袤山河的力量,犹如他治下的太平盛世。
文湛说,“事情总要有一个开始。”
有开始,就有希望。
今天一早,赵毓送闺女到谢家读书,随后去尹家接尹徵,没想,还没走到尹府就被薛宣平拦截,径自扯去南城。
“我本来想着罗金梁的事缓两天再做。”大冷天,薛宣平跑的一身汗,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怎么也得等你们把罗小草过继的事情做瓷实了再说。还有,这个家伙在顺天府的牢里多待几天,让牢狱之神把他身上那股子衰败倒霉之气退一退,省的他出来之后尽祸害家人。没想到,顺天府提前过堂,要把他充军。”
赵毓,“我们能做什么”
薛宣平,“玉芳。”
赵毓,“她”
薛宣平,“那个女人是良籍,不是何府的妾,她在顺天府还有黄册,不难查。只有她去顺天府作证,罗金梁才不会被定拐带何府逃妾的罪名。”
夕照后街。
娼门林立。
赵毓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仔细看。
晌午的日头杀灭了夜里的浮华,显出的却不是一种脂残粉褪的破败,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安宁的人间烟火气。院门洞开的缝隙中,可以看见门户中,婆子老妈子端着洗好的衣物挂在院子中的麻绳上。小孩子跑来跑去,甚至还有一些繁琐嘈杂的吵架声音。如果是不熟知这里门道的人,初到此处,定然以为这条街不是花街柳巷,反而是一条正经的巷子,只不过居住在这里居民都是贩夫走卒之辈,引车卖浆之流。
大郑礼法如此森严。人们做夫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举案齐眉已经是少有的幸事,想要琴瑟和鸣,则是荒唐的妄想,甚至,连想一想也是罪。
礼法容不下一段“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这里有太多的变数,过于耀眼的人性,在礼教中没有任何容身之地。
普通人连活下去都很吃力,成家不过是想要搭伙过日子,生儿育女,以后老